“謝謝哥哥,哥哥吃這塊點心。”
“嗯,好吃。”
“嘿嘿。”
倆孩子倒是吃得不亦樂乎,畢竟行軍途中,鄭凡的吃食上雖然還是比較講究的,沒像鎮北侯府那般講究下面士卒吃什麼上面也必須吃什麼,但畢竟條件有限;
眼前一大桌子且還在不斷送上來的好菜,確實是讓倆孩子很開心。
但這就苦了陪坐的一眾官員們,只能幫著給倆小爺端個盤子,亦或者夾個他們胳膊夠不著的菜,其餘的,沒法聊啊。
你能和倆孩子聊風花雪月麼,你能和倆孩子聊人生感悟麼?
再者,
倆孩子先前的“戰鬥力”,也著實震驚了大傢伙。
誰能保證你和他們聊著聊著的時候,太子亦或者世子就不會冷不丁地來一句:
“嘿,您怎麼也還活著吶?”
故而,
主桌包間裡的氛圍,當真是壓抑到了極點,不少大人們情不自禁地用腳趾在摩擦著靴底好歹給自己分散一點注意力。
外頭陪桌很多,酒樓有四層,三樓的一桌子上,坐著瞎子等人。
樊力吃得很開心,大快朵頤;
薛三也不客氣,吃啥拿啥;
阿銘照例喝酒,不吃菜;
瞎子吃得慢條斯理,還不忘中途吩咐何春來與陳道樂去前門那兒候著去。
“在候著什麼?”薛三一邊啃著鴨腿一邊問道。
“等一個人的死訊。”
“誰?”
“欽差啊。”瞎子夾起一個鱉殼,送到嘴邊,在邊緣位置輕輕地咬食著。
“會死麼?”
“會死的。”
“自殺?”
“是。”
“沒人會阻攔?”
瞎子笑了,將鱉殼放到碗裡,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道:
“甚至會幫忙。”
薛三是蹲在椅子上吃飯的,此時的他,將身子微微後靠,看了看四周以及下面的一眾官員。
瞎子繼續道;
“別看這些人現在吃得正歡,但心裡頭,其實早就在掐著數了,許青衫的政治生命因為梁地之敗已經被終結了,一個沒有政治生命的人,在官場上等同於失去了所有價值,甚至連軀殼,都有些礙眼了。
再者,一個欽差,也就帶著他的行轅下來,如果不依靠地方上的幫忙,哪裡可能真的辦得起事兒?
肅州城距離肅山大營很近,且還掐著肅山大營的糧草命脈,先前許青衫以斷糧道為法強行逼迫陳陽就範,這才徹底惹怒了陳陽。
這裡頭,肅州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出力必然不少。
太子在帥輦上的那句話,其實最高興的,不是陳陽,而是眼前這些肅州官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