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也沒那麼堅強嘛。”他將手插在褲兜裡,靠在欄杆上輕笑著說。
我連忙擦乾眼淚,抿著嘴有種秘密被發現的窘迫和惱火。心裡直嘀咕道:我們認識嗎?看著就痞裡痞氣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正要起身走時,他卻伸出胳膊攔住我說:“不想去樓頂嗎?走吧,樓頂可比這兒風景好,更能放鬆自己。”
我心中更加憤怒,這是想耍流氓嗎?“請你讓開,我不喜歡說第二遍。”我深吸一口氣,“趁我還有些心情,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要是想挑事,就在這兒,奉陪。”
“看來脾氣還挺臭,不過,倒是和阮銘蠻相配的。”他抬頭挑眉看著我,卻令我大吃一驚。
“你怎麼知道阿銘的?”我突然緊張起來,“你看了我的日記,是不是?”
他沒有回答,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去,掏出鑰匙開啟了通向樓頂的鐵門,才又扭頭對我說:“想知道?那就過來吧。”
我沒有絲毫猶豫,緊跟著他來到樓頂。現在想想就覺得當時的我太過膽大,如果成沐輝真是壞人那我豈不是凶多吉少了。
樓頂上很乾淨,看起來是有人經常打掃的。一塊兒豎起的畫板架子,一條長凳,架子周圍散落著一些紙團,卻整齊地擺放著一些顏料。
“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吧。”我有些不耐煩地說。
“其實不用我說你也是知道的,不過是想再肯定一下不是嗎?”他把凳子搬到樓頂的鐵欄柵邊,“坐吧,離天黑還有一會兒,今天是個好天氣,應該會有很多星星。”
我思索了一下,坐了過去說:“日記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說出去,否則我就告你洩露別人的隱私。”我氣呼呼地瞪著他說。
“隱私?你現在下樓拉個人問一問,阮銘的事情誰不知道?你以為殺個教授不是什麼大事嗎?不過也就前兩天我才知道了他與你還有殺母之恨。”他笑著對我說。
他挑著一側嘴唇笑著,讓我感覺特別不舒服,而他的話更讓我懵了。都知道!全校都知道!怪不得室友不和我說話,怪不得有時我看到有人對我指指點點……原來,原來是我兩耳不聞身邊事,原來是我自以為是。是啊,殺個教授怎麼可能是小事,不過應該是學校的壓制才讓譏語沒有鋪天蓋地地向我襲來。
我呆呆地望著天空,看著它一點,一點,一點地慢慢變暗,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覺得自己好傻,自己好沒用,好想這一切都是夢,都是夢該多好。
“你脖子不疼嗎?星星還沒出來呢。”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我。
我搖搖頭,繼續盯著天空。其實我不敢低頭,也不敢眨眼,因為我知道我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我不想讓它流出來,我不想讓這個才說過幾句話的人看低我。可是越這樣努力讓淚水憋回去,它就越多。
眼淚還是流出來了,我趕忙扭過頭擦了一下,不知道他從哪兒變出的紙巾,我也沒有客氣,接過來便使勁揉搓著眼睛。長出一口氣說:“我原來不是這麼愛哭的人,小時候就是和人打架腿磕流血了還能追得別人無處可逃的,一滴眼淚都沒掉過,可現在眼淚不受我控制了,我不想流的。”
他突然就笑出聲來,望著天空說:“哭又不丟人,再說這兒也沒外人。”我愣了一下,指著他說:“你不就是嗎?我們又不認識。”
他扭頭瞅了我一眼,正想要摸我的頭時,我趕忙躲開,突然我覺得他有那麼一絲的熟悉,可又陌生得讓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他頓了一下說:“你的日記本內容是個秘密,我知道了;這個地方是我的秘密基地,你也知道了,那我們不就是朋友了嗎?朋友怎麼可能是外人。”
朋友?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