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被這詭異的場景嚇得呆愣。哪裡來的碎石子?是誰幹的?
烏魯格卻早已發現,高高的帳篷下面站著三個黑衣男子,身材一樣頎長,容貌一樣英挺,動作十分默契。三人只是隨意地用足尖挑起地上的許多碎石,就已破解這場殺局。
不等幾十名士兵回神,他們又用足尖剷起許多碎石,令這些微末之物化為世間最恐怖的利器。
石雨變作隕星,去勢如同破天。只聽噗噗噗一陣悶響,幾十名士兵皆被洞穿眉心,瞬間死去。更多士兵跑過來,皆死在他們一招之下。
直面這四個殺神,幾百人的精銳部隊竟好似秋草遇野火,紛紛化成灰燼。
烏魯格的心裡湧上無邊無際的恐懼。這四個人是方眾妙的護衛,跟她一起進來的,剛才都在扎帳篷。他們的武功全在大宗師之上。
怎麼可能!大宗師已經是百萬裡挑一的天縱奇才,為何方眾妙身邊卻個個都是這種人物?
這下怎麼逃?只要自己敢動,這四個人隨便出來一個都能把自己殺死。留下寶兒一人,她焉能活命?
烏魯格猶豫不決的時候,平瑞寶急促說道,“後面就是圍欄,快跑呀!等徐將軍收到訊息,這裡會變成屍山血海!”
她話音剛落,一支箭矢就射了過來,穿透堆疊在一起的幾十個厚重木箱,從烏魯格和平瑞寶湊得極近的頭顱中間穿過。
冰冷的箭尖帶著一絲銳氣,擦過二人的鼻頭,留下一點血痕和無邊的恐懼。
這樣的箭法已經不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若此中有一尊神靈,恐怕也會被射落當場。那男子是故意的!他本可以一箭射死開口說話的平瑞寶,卻只是給了她一個比死亡還恐怖的警告。
烏魯格連忙捂住平瑞寶的嘴,近乎絕望地說道:“不能跑,我們只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裡。”
可待在這裡就是等死啊!平瑞寶說不出話,眼睛一眨一眨地落下淚來。她好恨!為什麼都已經跑到北境,還是逃不出方眾妙的魔手?方眾妙到底想幹什麼?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平瑞寶心中恨極,順著箭矢破開的大洞,看向不遠處的方眾妙。那人解開綁縛髮絲的布條,用來矇住餘雙霜的眼。
“不要怕,乾孃牽著你走。”她柔聲囑咐一句,然後便牽著那個幼小的孩童,在錢圍裡漫步而行。
她素白的袍角沾滿殷紅的血點,好似一朵朵妖異的紅梅。她瀑布般的烏髮從身後垂落於地面,好似溪流蜿蜒,那是更為妖異的一種美。
她指著一名賣兵器的攤主,淡淡道,“向蠻族和胡人售賣兵器,是為通敵賣國,殺。”
黛石用腳尖挑起攤主擺放在地上的一把短刃,凌空刺穿對方心臟。
走過一名販賣藥材的攤主,目光掃過對方面相,方眾妙淡淡道,“向蠻族和胡人售賣珍惜藥材,是為資敵。向我軍售賣黴變的藥材和假造的藥材,以至於數千軍人因傷口化膿,敗血而亡。殺。”
龍圖並指朝前一點,攤主的眉心出現一個小小的血洞。
方眾妙走過一名販賣瓷器的攤主,目光掃過對方面相,淡淡道:“所有貨品皆是半路截殺南方商隊得來,名為商人,實則山匪,殺。”
黛石一腳踢碎了攤位上的一個瓷碗。幾片薄薄的碎瓷割破了攤主的咽喉,令他血流如注,緩緩倒下。
方眾妙一路走一路檢視。有的攤主惡向膽邊生,率領部眾圍殺過來,卻被龍圖一掌拍死幾十個。這哪裡是在殺人?這是風掃麥田,刀切豆腐!
其餘攤主嚇破了膽,連忙跪在路邊等待方眾妙的檢閱。
有人砰砰磕頭,高聲喊叫:“我,我是正經商人!我不偷不搶不殺人!我只是來賺錢的!求貴人饒命,求貴人饒命!”
方眾妙掃去一眼,語氣微緩:“說的實話。”
於是這人得以倖存,冷汗淋漓地癱在地上。
也有人照著他的樣子喊冤,卻得到冷冷的一句斷言:“撒謊,你走商不為掙錢,只為蒐集情報送去蠻族王庭。因你洩密,北境數座城池被蠻軍屠戮。你罪孽深重,該殺。”
一顆人頭滾落,一地鮮血流淌。
方眾妙緩緩繞行,好似閻王點卯,勾取魂魄無數。別人不知道她殺人憑的是什麼依據,為何有人一個照面就死,有的人卻被她視而不見。
但平瑞寶卻知道,方眾妙絕不是無的放矢。同為開了天眼的人,她太清楚錢圍裡做買賣的這些商人都是什麼玩意兒。他們命宮裡的血煞之氣濃得能匯聚成一團烏雲,將天空中的太陽都遮蔽。
方眾妙是在蕩平魔氣,還此界一方青天。她以為自己真是神仙?神仙一掌就能滅世,她做得到嗎?沽名釣譽,裝神弄鬼!
平瑞寶心中譏諷冷笑,眼裡卻流瀉出強烈的渴望。她也要成神!她將來定然會比方眾妙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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