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煒忽然就覺得讓這貨走在身後不那麼安全了,趕緊把人讓道前頭,也不搭茬,免得把自己的腦回路也給繞進去:“少胡說八道了,等下沒有旁人我再找你算賬,那啥,我領你去的那一桌有點複雜,一半熟人一半不認識的,你可千萬別亂說話。”
鍾大江似笑非笑:“幾天不見,王霸之氣見長,咱倆到底誰才是領導?”
一桌小年輕的當中插了一個猥瑣老頭確實怪彆扭的,好在本身就分了三個派系,各自也不見得多熟悉,因此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倒是燕朵朵一見鍾大江先是吃驚不小,後來似是鬆了一口氣:“袁熹的三舅公怎麼也在船上,還好這裡是自助餐,不然他非把選單內容兜一圈,然後打包帶走。”
羅煒嘴角抽了抽,這件事情這貨今天臨晨時分已經幹過了。
鄭凌雲這會兒觀察人性的複雜觀察得正來情緒,見羅煒領來這麼一位,不免引起了好奇:“煒哥是吧,這位老先生是?”
鍾大江若有所思的盯了兩眼鄭二少,自報家門道:“我是羅煒的三舅公,我姓鍾。”
辛茹看了看他的一身打扮,調笑道:“三舅公是植物學家吧,這年頭穿一身綠也是沒誰了。”
呵,呵呵,這個笑話極冷。鍾大江愣是假裝聽不出好賴話來,回答了一句:“家不家的可不敢當,我就是在體制內專門負責管管人而已。”
羅煒剛喝進去一口湯,險些噴出來,這貨是罰惡司司禮處掌吏使,在幽冥界論起來確實是體制內管人事的,可這麼一來旁人都會誤會的,他這個年紀還能留在體制內,不是關係賊硬就是本身站得夠高。果然此話一出,打量鍾大江的熱切目光明顯變多了,鄭凌雲則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羅煒,把他看得心虛不已。
小蟬完全感受不到大人們的心思,自顧自噘著嘴悶悶不樂:“乾爸爸,我的烤魷魚、烤大蝦、烤牡蠣、烤螃蟹和烤扇貝呢?”
羅煒一拍腦袋:“對不起啊,都是被某人鬧的,我給忘了,馬上就去馬上就去。”這回再去就沒那麼輕鬆了,八字眉廚師那邊排起了長隊,更有親眼見證鍾大江和他“手挽手”走出衛生間的當事人對他指指點點。
滿頭包的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已經餓扁了,緊趕慢趕的扒拉兩口緩解一下飢餓,這才發現鍾大江沒在位置上,邊給小蟬剝蝦邊問道:“鍾爺爺去哪兒了?”
小蟬回答:“他說有菜無酒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要請大家喝酒,找酒去了。”話音剛落,某人手裡提著已經讓工作人員幫忙開好的大香檳回來了。
他很大方的跟長桌上的桌友寒暄客套,挨個人手斟了一杯,由於人多,轉了一圈下來也就剩個瓶底,於是很抱歉的跟羅煒說:“你就不用了吧,咱倆都這麼熟了,喝果汁就行了。”
羅煒白了他一眼,就覺得這貨肯定有圖謀,卻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之所以這麼確定,就是因為這裡雖然號稱全包的自助餐,但考慮到某些客人的需求,一些貴价食物是擱在櫃檯那邊需要另外收費的,而這款大香檳明晃晃的擺在被射燈打得一看就很貴的貨架上面,標價赫然是298。
打死羅煒都不相信,這麼個摳搜老頭會這麼好心的自掏腰包請大家喝酒:“這酒等下是你自己付賬嗎?”
鍾大江把最後一滴香檳倒在杯子裡,小抿一口:“沒有啊,我都幫你閨女買了小700的東西了,不到300 的酒,自然也是你的帳!”
羅煒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問這一句。
這個時候,由鄭凌雲牽頭起立:“感謝三舅公的酒,我這裡就借花獻佛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吃好喝好玩好。”眾人很給面子的集體起立乾杯,差不多每個人都多少喝了一口,然後很愉悅的眯起了眼睛。
鍾大江似是鬆了一口氣,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感覺,扭頭一看羅煒那張黑沉得快要打雷的面色,一把拽起吃得滿嘴流油的小蟬:“你乾爸爸剛才幫你拿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小蟬乖,我們再去排隊拿一份好不好?”說罷,也不等回答,拉起小手朝船尾方向的隊伍而去,獨留下氣得呼哧帶喘的羅煒。
燕朵朵見狀,把椅子拉近了一些:“行了,彆氣了,你現在又不差那點錢。”
羅煒哼哼:“再不差錢還差那口氣呢,你是不知道,這貨到底給我鬧了多少妖蛾子。”
燕朵朵把手上的杯子朝他一推:“不就是沒給你倒酒嗎,這是新杯子,我的還沒碰過呢,喝掉它消消氣,”然後有些糾結的問道,“你說,這麼多年了,袁熹還會記得嗎?”
羅煒又被噎了一下,他能說人家袁熹從頭到尾應該都沒把你燕小妞放在眼裡嗎?看了看她那張死梗著就差最後一擊的面孔,還是沒法說出口,只得來了一句:“天知道呢,都這麼久了,記不記得有什麼要緊。”
以羅煒對她的瞭解,燕朵朵是一個哪怕知道是爛片,但是一旦開頭就必須看到大結局的性子。她對袁熹還真未必這麼執著,真正執著的應該是那種有頭無尾的被吊著的感覺。果然,她在聽了羅煒的話之後猛地站起身,追著鍾大江和小蟬的方向而去。
羅煒翻了個白眼,一口就把大半杯香檳悶了,別說,這酒感覺怪好喝的,厚重細膩的果香,還帶著一種直衝腦際的清冽醒神的醇香,只是這股醇香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禁喃喃自語道:“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