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綿延數裡的隊伍越過百葉關,稍作休整。
第九日夜,距離青桐城不過五十裡。
臨時軍帳內。
謝宴:“鳴玉城固若金湯,此前草草丟了,現在想再奪回來卻不是易事,需從長計議,當務之急是解了青桐之圍,阻止蒼人繼續攻克防線。”
雲橫:“斥候來報,青桐城四門外圍有蒼軍三萬,其中鐵騎二萬,皆裝備精良。趕了這些天路,軍中戰力剩餘不過五分,對方卻守在城外養精蓄銳,不能正面交鋒。”
謝宴手提燈盞湊近地圖:“再行出三十裡地就是平原,‘天似穹廬,籠罩四野,’再無遮擋,靠近者都被迫暴露在天光下。這對守城的人是好事,但對我們可不是。”
“得讓他們也亂一亂。”
雲橫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是......”
“與城中來個裡應外合,”謝宴把燈壓在地圖一角,指尖從青桐城為起點向外移,“我方進入平原後,城中主動對蒼軍發起攻擊,擾亂其陣型,吸引其注意,形成內外夾擊之勢,打敵人個措手不及。”
“可行,”雲橫看過地圖點頭,但很快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誰人能潛入城中送信?”
“斥候?”
“做不到。”
謝宴聞言作苦惱狀,拎起燈坐回位子上,食指並中指敲在椅子邊沿:“雲將軍手下有無其他能人異士?”
雲橫原想回絕,但“不”字卻在輕緩而規律的敲擊聲中頓住,他腦中閃過另一道身影。
“或許有人可以。”雲橫轉而說。
“哦?”謝宴坐直,“何人?”
“算是故人。”雲橫若有所思,沒有進一步交代的意思。
謝宴周身氣度鬆垮下來:“雲將軍故人不少。”
“什麼?”雲橫回神問。
“沒什麼,說幸好將軍手下能人不少。”
謝宴:“還有一事需要將軍排程。三百裡外鳴玉城中尚有守備兩萬人,鳴玉城和青桐城之間南北兩縣梁中、飲馬也有蒼人駐兵把守。若是強攻青桐城外蒼軍,其援軍極有可能從後襲擊。”
雲橫:“可遣一定兵力佯攻此三處,模糊我方目標,牽制對方兵力。”
“正有此意,”謝宴說著又回到地圖邊,“鳴玉城距離較遠,援軍沒有那麼及時,不若把重點放在梁中和飲馬。”
雲橫“唔”了一聲,從地圖上收回視線,提步出了軍帳。
很快,大隊伍中分出三小隊繞開平原,銜枚疾走而去。
剩下的人則拔營起寨,於夜色中推進至平原邊際。
啟明星在東方升起,綴在月亮一側。等到其星輝將要和月光一併消融於朝陽中時,軍帳被掀開,雲橫走進來。
“城中聯絡好了,日落後出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