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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桐之圍

烏鴉似的黑壓壓一片,火把影綽間看到來者也著黑甲。隊伍間高舉旗幟,有一面筆畫多看不懂,但另一面筆畫少的,蒼人士兵並不陌生,兩橫一彎——正是“雲”。

要死!怎麼前後都有雲家黑騎!

戰場局勢瞬間反轉。蒼軍經歷情緒的大起大落,由原本佔據上風變為腹背受敵,倉皇間覺得刀槍暗箭四面環繞,黑雲閃電充盈八方。

沖破臥虎關後,進攻主動權就掌握在蒼人手中,但此刻情況扭轉,他們隊伍間配合盡失,再沒辦法抗擊,只能且戰且退。

思圖滿眼猩紅,一把拽住要逃離戰場的謀士:“梁中、飲馬的援軍到哪了?!”

“王爺,沒來......”謀士捂著被刀劍劃傷的胳膊,“援軍根本沒來!”

“什麼?!”

戰至後半夜,思圖所騎馬匹早就大汗淋漓,他撐在馬身上的手一滑溜,險些從馬身上摔下。

他仇恨地看過“雲”字旗,目光定在相隔不遠的“謝”字上,發出撤退的訊號。

......

北風吹到十一月中旬,吹折胡草,吹來今年寧北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青桐城出城道路被馬蹄來回踩踏,尚能看清路面,其他所在盡是白茫茫一片,極目遠眺至與草原相接的高地和高地後連綿山脈,才能看見未被積雪遮蔽的棕褐色。

謝宴靠在城牆邊,目光沿著道路蔓延向前,雙手間合握了把雪。

剛換防計程車兵見了,三五個湊上來看:“大人要堆雪人?”

謝宴回神,看了看手中已經成型的雪球,笑說:“家鄉那邊少見這樣大的雪。”

一人提醒道:“大人不要總盯著雪地,眼睛受不了,我有個老鄉剛來這邊時追著雪看,後來就眼睛痛、看不清了。”

“好,我記住了,”謝宴把雪球擱在城牆上,拍了拍手上冰晶,問他,“你是哪裡人?”

“巴蜀的。”

“巴蜀離這裡很遠,想家嗎?”

士兵臉上滿是風霜摧殘後的印跡,左右對視後笑說:“想不想的,都這樣了。”

另一人擠進來:“我們這些人來寧北就沒想過能回去,這條命就砸在這兒了。”

謝宴:“平了蒼人之亂,或許能早些歸家。”

“但這情況您再清楚不過了,要說弟兄們不想把這群蒼狗趕出去,那不可能!可現在不是趕不出去嘛。這些日子我們也都看出來了,您是個好官,我不會說話,就直說了。梁中、飲馬是費力搶回來了,但鳴玉城當年是花了大功夫修的,軍中上上下下都傳,著實不好打哦。”

又有人附和:“能守住青桐城,再收複兩縣已經不錯了,我們也不怕和蒼人耗,反正到了冬天他們更急。”

謝宴從眾人臉上掃過:“是啊,他們該急了。”

......

“趕不出......不怕耗......”雲橫俯在沙盤前,“他們連這種話都敢對上官說了,看來你這深入軍營的功夫沒白費。”

謝宴頭抵在椅背頂部,披風蓋在臉上,燈光透過織物被過濾成柔和的暖白色,聞言扯了扯嘴角:“要真是不怕耗就好了。”

寧北和蒼國相接,地理氣候都相近。蒼人多依賴遊牧,到了冬天收獲慘淡,寧北百姓又何嘗不是。

持久角力的倚仗無非是囤糧和後方供給,但囤糧在過去一個多月消耗不少,後方......後方還有陸宣芳這個炸彈杵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沖出來自殺式地排除異己。

真是一場憋屈的仗。

謝宴掀了披風,在驟然變亮的燈光下甩甩頭,起身到沙盤邊:“聽說蒼軍近期往南多有試探。”

“嗯,”雲橫手移向沙盤上臥虎關和鳴玉城之間,點著代表蒼陽縣的方塊說,“他們糧倉建在蒼陽,現在也快到底了。”

“那蒼陽縣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了。”

謝宴伸手拔除了插在蒼陽縣的小旗,在空中輕點,然後往北重新插下:“我們能不能直接攻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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