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想保證沒有下次了,但他說不出口,他根本無法保證。
他甚至沒有辦法保證能夠一直留在這裡,因為他也說不清為什麼來到這裡。
謝宴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或許從最開始,他就不應該表露出異樣的心思。
隨隨便便地說出喜歡,再馬上表示願意犧牲奉獻、不求回報,最後心安理得享用了對方源於包容、基於公平的親近。
他明知道,賀既是一個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讓同伴吃虧的人。
所以,他不僅愚蠢,還很虛偽。
但無論如何是不會放手了。
想著這些,謝宴抱得更緊,他一遍遍吻掉懷裡人淚水,並鄙夷自己的自私與貪心。
車門外響起兩聲剋制的叩擊。
十五的聲音透進來:“主子。”
賀既吸了口氣,但聲音還是嘶啞:“走吧。”
馬車駛出巷子,從賀府經過但沒有停留,最後停在了熱鬧的河堤,是那處謝宴鬧了笑話、看過煙花、送出七結繩的地方。
不過,那條紅繩最後又回到他手裡,以結發的禮儀。
謝宴拉著賀既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傾身靠近......
車簾被拉開,隨著一聲“臥槽”,又被快速合上。
謝宴被撲了一臉冷風,滿室旖旎還被罵了句髒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磨蹭到賀既旁邊,頭往對方肩上歪:“賀大人,你看他……”
賀既利落起身,肩膀還在謝宴頭上撞了一下。“去年不是你嚷著喊著要一起過年嗎?”
“啊?”
賀既手心攤開,放在他面前:“還有兩個時辰。”
……
“這位......呃。”賣河燈的老闆對著兩個頂著冪籬的高個兒犯了愁,一時不知道改如何稱呼,吆喝卡在嘴邊。
“買河燈,”身量更高的那個指著最靠桌角那個,“就它。”
老闆利索點上蠟燭:“好嘞郎君!這燕子好,寓意春回大地。”
高個子仔細看手裡的燈:“燕子?我上次來買,它還叫喜鵲。”
“您說是啥就是啥!”老闆湊近,“嘿嘿實不相瞞這是我爹以前為七夕做的,剩了點沒賣完。您給一半錢就好,別說出去啊。”
兩位奇怪的客人相視一笑。老闆這才注意到一直沒說話那位聽著也像個男子。
“不用找了。”客人把錢放桌上,肩並肩走了。
老闆定睛一看:“哦呦,這麼多。”
……
煙花要開始了,河堤邊上人越發多起來,橋上尤其人頭攢動。
一小姑娘和同伴嘀咕:“原來這座橋真只有七夕那天才是鵲橋啊。”
“也可以是鵲橋吧。”附近一人的話竟然接上了。
她轉身去看。說話那人遮住了臉,但不掩俊逸,手裡握著一盞飛鳥形狀的河燈,裡面的蠟燭已經熄滅了。
那人旁邊還站著一位,同樣遮住臉,舉止清雅非凡。
這兩人貼近了些,似是耳語,說了什麼聽不清,但大抵是在問上句話的意思。
因為那手握河燈的人又說:“有鵲有橋還有心上人,便是鵲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