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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解順風揚土 演天上取物

“啥關係,你不知道?”大家大吃一驚。啞巴仇德聽不見,但會察言觀色。見他們的臉色,也著急地就像能聽見一樣,也把頭湊了過來。我不緊不慢:“靳汐,給弟兄們搞支菸抽。”靳汐這才不好意:“林峰,你不說我都忘了。”他從上衣兜裡掏出半包“紅豆”煙,一人發了一支,他掏出火柴,給每個人點上,我示意他們也都搬個馬紮過來,好久不抽菸。大吸兩口腦會導致缺氧要暈的,坐在馬紮上最起碼倒不了。

我們四人一排緊靠過道外邊坐著,頭都頂住了前面的鐵柵欄。看著院裡。院裡幾乎無人走動,老犯人都午休了。只見啞巴仇德和程鑫使勁抽菸,那種久違了的感覺外面是難以形象的。嘬一口菸捲就能下去三分之一,然後把煙一點都不捨得往外吐,全部嚥了肚子裡。緊抽兩口,就有云裡霧裡的感覺。我和靳汐慢慢吞吞抽著,看著他們倆被煙“燻”了,覺得好笑。這時靳汐又急巴巴地問:“你說張隊長是你的關係,連‘汪教頭’都讓你三分,咋回事?”

我笑了一下,神秘地說:“孫子兵法,懂嗎,計謀。”靳汐搖搖頭:“不懂。你讀書多,說說啥計?”我這才清了清嗓子“‘順風揚土’計!”“啥?‘順風揚土’計,我們真沒聽說過。”我接著小聲說起來:“‘順風揚土’計就是順著風去揚土,就這麼簡單。”他們都專注地聽我說下文:“我們送進來到監獄醫院體檢時,我注意到從北到南十幾個中隊,每個中隊按二百個犯人計算,也有兩千多犯人。那管教幹警每個中隊按二十人計算,加上教育科等四科,還有外面辦公大樓上的有五百人吧?”“林峰,我們越迷糊了,你算這咋就能算出你和張隊長的關係?”我笑著拍了一下靳汐的頭:“靳汐,你雖是M市X縣人,但和我們H縣接壤。你們縣的人腦子活絡,做生意的人多。你小子也是個盜竊犯。盜竊時觀察地形、環境、被盜竊的財務、物件等都要用腦分析,你想想就知道了。我就不說了。我要上床歇會。”靳汐趕忙按住我的肩膀:“別,哥,我的親哥。我包袱裡還有幾盒煙,借給你三盒,一盒紅豆帶把的,兩盒農工黑棒,你先抽。但是說好了你要還我。夠意思吧。你坐下不著急,我這就給你拿。”說著,靳汐轉身回到他的監號,出來時手上多了三盒煙:“林峰,不,親哥。說好我借給你的,過兩天還上。”把煙遞給我,又把我跑了似的使勁挽住我的手:“哥,弟弟笨,跟你學點本事,以後也能派個用場。”我把煙放到棉褲兜裡這才說起來龍去脈:“你想趙、錢、孫、李,何、呂、施、張都是大姓,五百多幹警裡頭姓張的肯定有,或許不止一個。”“奧”,這時靳汐和程鑫點了點頭。啞巴仇德一看別人點頭,也“吭吭嘰嘰”跟著點頭。我接著說:“我當時思想也沒準備,只是見汪民想拿我的本子,情急之下隨口而出,沒想到這個隊就有個張隊長。隨後都是順著他的話說了,所以‘順風揚土’計也是‘順’出來的。”靳汐伸出大拇指,學著電影《地——雷——戰》的偽軍長的樣子:“高,實在是高,高家莊的高!”

我從衣兜裡掏出靳汐剛給的紅豆煙,拆開煙盒,一人發了一支,轉過臉問靳汐:“你來的時間長點,你見過張隊長嗎,形容形容。”靳汐抽了一口煙:“我看你要真是張隊長的關係,也不是啥好事。”“為啥?”我急問。靳汐吐了口煙:“張隊長是M市W縣人,叫,張亮,軍人出身,虎背熊腰,戴副眼鏡。每天上班手裡都拿本書,我見過他手裡的書,《監獄管理學》、《矯正罪犯心理100談》、《罰與教》、《特殊園丁》等。除過和犯人談話就是學習。”我說:“那厲害啊,是個好乾部,為啥不敢傍‘關係’呢?”靳汐說:“正因為他是好乾部啊。他要求自己特別嚴,進監獄上班,別的管教幹警過多或少都穿過便服,唯有他總是戎裝加身。他要求自己嚴,要求他的‘關係’犯人更嚴。《罪犯改造行為規範》上要求服刑人員做到的,他的‘關係’不僅要做到,而且還要做好,成為其他服刑人員的‘樣板’。”我略有所悟:“奧,怪不得汪民那麼怕他。”靳汐說:“對,汪民只是和張隊長是老鄉,都是W縣人。他平時要求自己挺嚴格的,不知咋今天見你的本子動了‘邪念’。”我彈了彈菸灰:“是,僅僅是一個念頭,就把他嚇成這樣了。”我舒了一口氣:“但人錯誤的念頭是最可怕的,就像我們犯罪,好多人都是毀於一念之差。所以不良的念頭是最可怕的,我們在監獄要改掉的就是所有不良的念頭。這樣才能把‘歪從心頭起,邪從膽邊生’慢慢經過監獄的磨礪改造成時時‘善從心頭起’,刻刻‘正從膽邊生’,脫胎換骨變成一個骨子裡分出善惡,血液裡流淌正義的人。”靳汐有點懂又有點不懂地點點頭說:“林大學***,你是個文化人,這些道理我們不太懂,但願今後能慢慢理解。”

一根菸抽完了一盒裡面就成了16支,再讓一圈都不夠我晚上抽了。於是我問靳汐:“你煙是從哪搞得,說說,完後我搞下還你。”靳汐說:“這太簡單了。一樓有老犯人和我是一個縣的,攀上老鄉後,我知道另一個隊裡有個遠房親戚,讓他捎信給送來的。就這些。”他又頓了頓:“其實也沒那麼簡單,要是真能留到這個監獄,以後難免見面,給你幾盒煙以後臉面上好看。但這些老犯人第一狙猾,第二他們的日子也不不好過。要是有親人探望,給賬上上點錢,或每月送幾條煙也能對付生活。這裡死緩、無期犯人較多,很多都是被社會和親人忘記了的人。就憑政府每月八塊多的生活補助,每月僅夠沒牙膏、洗衣粉等物,別說好煙,爛煙都抽不起的。紅豆、紅河88、公主等都是些犯人‘闊佬’抽的。農工、828等劣質煙抽的較多,再有就是抽旱菸。就像解放前的老農民,身上別個旱菸袋,走哪抽哪。”靳汐接著說:“對了,林峰,這隊下就有三個H縣的,也是H看過來的。一會他們收了工你去找找他們,你在H看是大學習——委——員,他們是會給你面子的。如果每人先給你拿上三、四盒就能抵擋幾天。要是送走就算了,留下了還給他。”你要是真下隊,他們很可能用得著你,落個順水人情算了。他們眼睛也不瞎,知道你的能耐。毛**說‘槍桿子裡面出政權’,你筆桿子裡可有錦繡文章裡。”

我想了想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這時我忽然想起:“靳汐,你不是說H看過來的,集訓隊三個哩,那個是誰?”

“鷹嘴猴腮老鼠臉,三分笑裡藏陰險。見風使舵混日子,專找大佬肥腚舔。”順口溜是你編的,該知道是誰。“肖安?”“是,不是他還能是誰?”“他在那個號?”“還問那個號裡。你來他就看見你了。他在汪民頭頂上的7號,你送來他在上面正好能看見你。但你現在不是大學習——委——員了,他找另枝高攀了。”

“他現在在號裡傍著誰裡?”靳汐回答:“省城T縣來的,吸毒販毒判了個死緩,每天好煙都雲裡霧裡噴著。打飯、洗碗、接水都是他的,把這個肥**舔的屎都出來了。”靳汐輕蔑地說。聽了這話我腦子打起了小九九:“他就是這樣的人,傍個有錢人下隊後不愁吃喝抽了。我倒有個‘天上取物’的妙計,不過需要你們的配合,這煙就會不費吹灰之力從天而降。”這時坐在一旁聽得入迷的程鑫也來勁了:“林峰,天上掉餡餅是不可能的,你天上取物是瞎編的,不可能!”

我十分有把握地笑笑,眼見為實啊。我一本正經地從馬紮上站起來,右手從封著的鐵柵欄的空隙中伸向外面,手心向上,嘴裡唸唸有詞:“上帝,上帝,給我之力,天上取物,在我手上。”我虔誠的望著天。

只聽“啪”地一聲,大家都驚在了那裡。

“有了?”我也詫異不已,大家目光都聚在了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