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吉聞言,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人,那是塵封在回憶裡太久太久的人,那是她為了做女官而放棄的一個人,一個能勾起痛苦,讓她寢食難安的人,平靜垂眸,眼睫略有溼潤,在無人察覺處輕輕拭去。
“端午,做的很好。”
梁吉說道。
宋端輕應。
幾人又坐了一會兒,便商議著要趕緊回去了,好在祭禮已經結束,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回去的路上是下坡了,要比來的時候輕鬆許多,程聽便沒有再抱怨什麼了,反而是蹦蹦跳跳起來,甚至唱起來家鄉的小調兒。
只是唱了一會兒後,剩下的三人都不約而同的讓她閉上了嘴,別人唱歌要錢,程聽唱歌要命。
“我好不容易一展歌喉,你們三個居然這麼不識貨。”
程聽不快道。
“留著給刑哲聽罷。”
岑越忽然道。
程聽一愣,直接做了一個大屁股蹲,看著那抱臂的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安的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宋端也是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好笑道:“你以為你的那點兒小心思我們看不出來嗎?”又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呦,只是某人捨不得那女史的職位,把人家的好意都給摔了,嘖嘖嘖。”
“我……我胡說,我才沒有,刑哲那個五大三粗的……”
程聽起身,指著宋端道:“我可是有遠大抱負的人,才不會拘泥於兒女情長,我的一生才學都要用在朝堂上才是!”
那三人見勢,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宋端看著程聽那纖細的手指,笑著笑著,忽然神色一凜,一把攥住她的手指,皺眉道:“別動,你們聽。”
梁吉和岑越被這架勢嚇了一跳,不過宋端的感覺一向很準,前者立刻也伸手在岑越身前,謹慎道:“怎麼了?”
程聽也握緊了手,渾身僵直,仔細側耳道:“聽什麼?”
梁吉也聽了聽,似乎只有風聲。
可是,宋端是武人。
那風聲。
不下千人。
“壞了!”
宋端說罷,突然狂奔起來,並且回頭叫她們三個躲好,千萬不要回去大營,那來時走了小半個時辰的路,她轉眼就跑完了,眼前閃爍著無數耳朵火光,還有震耳欲聾的喊叫聲,像是海嘯一般撲面而來。
宋端呆愣的說道:“山匪?”
祭禮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有山匪埋伏在四周,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埋伏的是誰嗎?還是說,他們壓根兒不是山匪。
宋端想著,眼神逐漸陰狠起來,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身的狀態,抽出自己的腰帶劍,跑向了皇后和固陽公主所在的木屋。
好在曹琦提醒她過後,她便將這訊息告訴了刑哲,那人通知了這次跟隊的十六衛總首領,對於此次的匪患也早有預料和對策,幾乎是山匪出現的一瞬間,便完美的進行了迎擊。
為了保護好這些女眷,她們的木屋都聚在了一起,都在南邊,山匪被北邊攻過來的話,就要突破十六衛的防守,兩方焦灼的打在一起,宋端衝了進去,人太多了,她沒辦法立刻趕到皇后那裡。
既然可以判斷他們不是山匪的話,難免要擔心他們兵分兩路,只要這些匪患挾持住了皇后,那在前面擋著的十六衛也無可奈何了。
罷了,只能殺過去了。
刑哲應該保護在皇后和固陽的身邊。
又吩咐一心侍衛去後山腰尋找梁吉等三人,宋端提起劍來,眼底閃過銀光,心裡很久都沒有動過這麼大的殺意了。
縱身躍進,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