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舞臺開始變得無比的寬闊。
戴向安從帶有巴洛克風格的聖托里心大門走了出來,那建築甚是宏偉,室內大堂為龜甲形平面,而坐落在每一個途徑研究院頭頂的穹頂為橢圓形,頂部正中有截面最有簡練的採光窗,穹頂內還有各種六角形、八角形和十字形格子,僅僅只是抬頭望一望,就會令人產生無比強烈的立體感。
但不管怎麼樣,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已經夠熟悉的了。
他已經不會像個新手一下,將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放在這種只會在歷史長河中靜止不動的地方了。
他掏出了聯絡器,對於他這個級別的人物來說,配備這樣的裝置也算合情合理。
“喂,佈雷達,今天我還沒找到機會給你擦皮鞋呢。”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在萬里晴空下,對著聯絡器的另一頭調侃地說道。
那種感覺就好像絲毫不把擦鞋當作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一樣。
聖托里心第七層大廳。
在無數碩大落地窗前的佈雷達感到一絲好笑:“喂,不是我說你,我怎麼感覺你把給我擦鞋看得比自己的工作還要重要,現在可是工作時間,我還在處理那幾個失去聯絡的孩子,他們的資料優生科一直催促我整理出來,還有就是,醫療政府到最後也沒有在矮之國出手呀,我懷疑是你有其他的目的,算上今天,也已經一個禮拜了,要不就算了?”
從話筒中傳來了一個看似不錯的建議,但很遺憾,熱愛擦鞋的戴向安竟然不接受。
“不行,如果將娜娜美的死亡計算在內的話,其實醫療政府從某種程度來說可以說是已經出手了。”
路過人行道的時候,可以感受到發燙的路面散發著熱氣。戴向安從帶有陰影的地方走過,在左手插兜的情況下,接著說道:“快出來,約定就是約定,我會在瓦爾哈拉定好位置,如果你手頭的工作不算太急的話,等你過來的時候,我可以再點一盤章魚須,那東西你很愛吃,我知道。”
“行吧,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很閒,整個聖托里心最閒的人,除了摸魚,還是摸魚——真是無法理解,考勤科的人對你完全沒有意見嗎?”佈雷達穿過了長廊,在道了聲一會到後結束通話了聯絡器。
原本還不算太疲憊的腦袋突然變得有些沉重,就連太陽穴也有些生疼,如果工作中攤上這樣的夥伴的話,那麼人生也會變得越來越懶散的吧。
他忘了一眼窗外,那由巨大藤蔓托起的奧丁區一片祥和,但佈雷達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表現,他能夠感覺得到那其中被按了加速鍵的程序,也正因為如此,在沒有明確站隊的情況下,跟戴向安一起喝杯小酒應該還算不錯的選擇。
“臻明子他們還好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我們永遠不會有在碰面的時候。”轉身回到辦公區的那一刻,他走到最內部的培養器皿中心室,熄滅了燈光,儀器中還存在尚未成型的胚胎,但好在那些跟自己建立了情感的傢伙都已經從如此昏暗的囚籠裡掙脫了。
懷著一份對生命的敬畏,佈雷達在禱告下離開了聖托里心,隨即前往了瓦爾哈拉。
——
時鐘塔中央控制室。
從高處向下眺望的話,可以看到牽連的繩索上掛滿了換洗的衣物,天已經黑得不像話,如果不是那微薄的亮光,一切顯得有些落寞。
所有的人應該都在虛擬世界中徜徉吧。
要想在真實的世界做好自己可真的是太難了,也難怪很多男孩隨著年齡的增長對遊戲的熱愛反而越來越深。
他們追求的可能就是現實中一直難以獲得的那份成就感以及成長體驗吧。
“你不上機嗎?萬一那一邊出了什麼差錯可怎麼辦?”漢尼扯開了棒棒糖的包裝,在塞入嘴裡後,從兜裡又拿出了一根遞給了天天。
“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我跟那個傢伙可不一樣,我沒有他那份遠勝於他人的信念。”天天將臉瞥向了另一側,現在她在談論樓轍的時候已經變得有些不自然了,那種感覺雖然無法說得很清楚,但她大概可以知道,那是所謂心動的一部分。
“你們怎麼會想兩個人去聖托里心呢?那地方——”在靜謐的氛圍下,漢尼率先開了口,只是說到一半就停住了,沒能想出合適的詞彙。
“可我們已經找不到其他的夥伴了,我們的選擇非常有限,只是如果再拖下去的話,到時候,我怕我和樓轍都會因為自己的不夠及時而產生遺憾。”天天坦言。
聽完這句話,在相視的目光中,漢尼猛然從靠椅上挺起了身板:“那只是過去,現在你的選擇已經變得多樣化了。”
“嗯?”天天微微地遲疑。
“走吧,在你還沒有完全恢復狀態的時候,就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從平行繭執行機房出來的兩人來到了電梯塔所在的位置。
在按下上行鍵後,等到樓層的電梯快要抵達的那一刻,漢尼又按下了下行鍵。
這是一種觸發機制,原本行進到一半的電梯停在了特殊的樓層,在門被開啟的時候,他們看到了電梯井裡閃爍著溫和的能量光芒。
深深的黑暗之中沒有任何可以藉助的工具,一切變得無法的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