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華跟陶小娥屏息凝神,等著陶清文的下文。可他轉而對陳魚說,“魚,你去看看老太太休息了沒?”
一聽這話,陳魚心下了然,今晚帶來的訊息多半是壞的。陳魚看了眼陳敬華,對方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心情突然變得非常嚴重。她輕輕推開葉老太的門,屋裡一片漆黑,葉老太躺在床上,打著輕鼾,睡得正熟。
陳魚跟陶清文對視一眼,後者明白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陳敬華,然後沉眸看著自己的酒盅,輕聲說,“我們查到了一個人,除了姓名對不上,其他的資訊全都對得上,是魚的伯伯。”
陶清文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似乎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說接下來的話。
肅靜的氣氛有些壓抑。陳魚坐在一旁,她能猜到結局,可還是沉重得不敢大聲呼吸。
“這個人的狀態是死亡。”
陳敬華彷彿沒有聽懂,歪著頭往前湊了點,眼睛卻不敢看陶清文,看著還在冒熱氣的火爐,緩了好久才問,“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魚的伯伯已經犧牲了。”
陶清文說得沉靜,冷漠,幾乎不帶一點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樣的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在部隊這麼些年,當的又是危險係數最高的邊境兵,經歷過許多次生死離別。但這是他第一次將死亡的噩耗帶給他們的親人。
“犧牲?”陳敬華抬頭,眼睛通紅,看著陶小娥,“清文這是幾個意思?”
陶小娥心下難受,看著陳敬華這幅樣子,心下一緊,眼眶裡蓄著淚,硬是沒讓它掉下來。她握著陳敬華的手,拍了拍,溫聲道,“你聽清文好好說,堯東究竟怎麼了?”
陶清文仰頭抿掉半盅酒,被陶小娥制止道,“你少喝點。”
“沒事,姐。”陶清文抹了下嘴,說,“有關這個人,大部分的資訊是機密,我不能說。我唯一可以說的是,他是為人民犧牲。”
“為人民犧牲。”陳敬華自言自語,說,“那是烈士。”
陶清文一愣,想了一會,點頭,“是,他是烈士,是英雄。”
“什麼時候的事?”
“去年。具體時間我不能說。”
“去年的事,為人民犧牲,是烈士,是英雄。”陳敬華握著酒盅的手有些抖,一字一頓地說,“我要是沒有你這個小舅子,這事我們傢什麼時候能知道?不打算說了?”
這話陶清文不好接,不好說。不管站在哪一個角度,任他再巧舌如簧,這事終歸是對陳家都不公平。
陶小娥知道她弟弟有苦衷,只能替他說了一句,“你跟清文說這些幹什麼,又不是他決定的這些事。”
陳敬華當然知道這事不是陶清文能決定的,他心裡很感激陶清文為陳家調查了這件事。但他心裡堵的慌,那是他親弟,不是檔案袋裡的一摞連名字都不對的資料。
“行了,你別喝了。”陶小娥奪下陳敬華的酒盅,“阿魚,你爹喝多了,給他打盆水,我給他洗把臉,扶他去睡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