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走到她的床邊,她感覺到他彎下了要,似乎仔細在審視她。她逼著自己不要退縮,有的時候,退縮,躲閃更容易招來攻擊,因為你的敵人知道了你在害怕。
良久,他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和乾淨:“女人!膽量不錯啊,我喜歡你這樣的。不像外面那些女人,一點小事就驚慌失措地大叫,那聲音要多難聽就多難聽,鴨子叫一樣!”
臨倚忍俊不禁,為他的形容。隨即驚訝這樣的時候自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她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卻招來了男人的手。他伸手撫上她的髮絲,一邊摩挲,一邊喟嘆:“你頭髮還真好。以後,我老婆,我也要讓她有這樣好的頭髮。不要她整天帶著又假又醜的假髮。”
臨倚僵直了背坐在那裡任由他玩她的長髮,半晌之後,開口說道:“你可知道,你現在闖入的,是公主的房間?被抓住了,你是死罪。”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可還是有一絲顫巍巍的恐懼洩露出來。
男人似乎很意外自己闖入的是公主的房間,撫摸她髮絲的手忽然停下,半晌,他輕笑著放下臨倚的頭髮,道:“我該說是西琪皇帝太小氣,讓公主住這樣的破屋;還是應該說我運氣太好,隨便闖入,就是公主的閨房?”
臨倚恍然,他不是西琪人!西琪人不會闖入這裡,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和冷宮差不多的地方是正南皇帝那個最不受寵的的女兒臨倚公主所居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稱正南皇帝為西琪皇帝,臨倚很敏感地抓住他話裡的重點。
臨倚被他話裡明顯的譏諷激怒了,她沉聲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是公主,所以,請你出去。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所面對的是誰,我想你都不應該這麼無禮。”
男人不只沒有走,反而還坐在了她的床邊:“喲,被激怒了啊,說話很有氣勢,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公主的架子了。可是,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麼辦?”
臨倚大驚,她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卻被男人很快地伸手一拉,重重跌回床上,屁股痛不說,後腦還磕在了床另一邊的牆上,痛得她直吸氣,可是罪魁禍首還很輕鬆,他沒有放開拉著臨倚的手,說道:“放輕鬆,放輕鬆!哦,我忘記了你是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出手太重了,抱歉啊,抱歉。呵呵!”
臨倚咬牙切齒掙扎著坐起身,他嘴裡在道歉,可是聲音裡聽不出來一點道歉的意思。尤其是最後那一聲堪比狐狸的假笑。從來沒有人將她氣成這樣,而他這樣沒有常理可言的男人,讓臨倚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心裡,閃過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慌亂。
臨倚咬著唇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男子似乎覺得玩夠了,伸手扶住臨倚的腦袋,不由分說揉起了她腦後被撞起的大包,自然而然。臨倚握緊拳頭任由他揉,硬是忍住了沒有叫痛。她知道若是自己再反抗,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揉著揉著,男子的手放慢了速度,卻依舊沒有從她的頭上把手放下來。臨倚正要開口說話,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正在接近自己,她下意識閉上了嘴。男子的唇正好印上了臨倚閉上的唇。
臨倚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溫熱的感覺從男子的唇上傳遞過來,臨倚有片刻的暈眩。
男人混合著龍涎香的清爽香氣縈繞在臨倚的鼻翼旁。漸漸地,臨倚的神志回到了她的腦中,她閉緊唇,用沒有被他抓住的手,狠狠揮出了一巴掌。
一聲清脆的聲響,她的手麻木地隱隱作痛。她大口大口呼吸,死死盯著眼前模糊地輪廓,眼中是火一樣的憤怒。
男子放開了她的手,摸了摸被打得生疼的臉,忽然笑道:“嘿嘿,原來你這麼香啊!”臨倚的臉因為他的話,慢慢熱了起來。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一定是紅的,但是,她眼中的憤怒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半分。
“你很能打啊,打的我痛死了。”接下來,就成了他在那裡自言自語:“我功夫那麼好,從來沒有人能打到我的,可是現在卻被你結結實實地打了。唉!真不可思議啊!”彷彿受委屈的是他。
臨倚心中的憤怒無法節制,她猛地將枕頭朝他扔過去,吼道:“滾出去!”
男人順勢接住枕頭,叫道:“這是瓷的耶,你是不是要殺人啊?”隨即又滿不在乎地晃著腦袋道:“不過,這樣玩起來才有意思嘛。”他頓了頓,笑嘻嘻地道:“好了,再混下去就真的要死人了。美女公主,我走了。不過我還會再來的!”
說完,他將枕頭放在桌子上,然後從容不迫地開啟臨倚臥房的門,施施然走了出去。臨倚看著那個模糊地影子走出了靜草堂,她僵硬的身體才慢慢放鬆下來。伏在床上,她忽然悲從中來,默默流下了淚。她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不是害怕,也不是悲傷,反而像是一種委屈,憤怒無法宣洩的感覺。
她坐在床上,默默流淚,想著男人臨走前的話:
我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