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現在還是深更半夜，伸手不見五指，望月也沒法去探究這死去的兵卒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又是因何而死在這荒郊野外的。

望月走回去，摸了摸奔霄的耳朵，在白馬耳邊問道：

“你說這人為什麼會死在這裡呢，他會不會是寧曜手底下的人？”

奔霄當然不會回答她，只是抖了抖耳朵，把頭偏向一邊。

“如果是，我也許可以循著這人一路的蹤跡，知道他自何處而來，或許還能知道寧曜的蹤跡……是吧，奔霄？”

奔霄把頭往另一邊偏去，就是不理睬望月。

望月眼神沉了沉，藏在心底的擔憂到此時才顯現出來。

都出人命了，說明兩方已有了爭鬥，只是不知璋王是用什麼方法封鎖了所有的訊息，連衍江城派去的探子都被清理了。

孫宓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寧曜的命。

他難道都不顧及還在京城關押著的珺瑤郡主了嗎？

還好天就快亮了，望月眺望著遠方，決定在這裡等到第二天日出。

望月靠在路邊的樹上閉目養神，奔霄站在一旁。

就在日出之前，她感覺到某個冰涼的東西突然抵在自己下頜處。

面前是迫人的殺氣，望月慢悠悠睜開雙眼，一個蒙面黑衣人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用匕首橫在她脖子上。

黑衣人原以為這個不知死活的人睜開眼睛看見他，會嚇得連連求饒，豈知她不僅不怕，看著自己的眼神還帶著一絲戲謔。

他立刻不爽起來，陰測測地逼問道：“你是什麼人？”

“你又是什麼人？”

望月坦然地盯著黑衣人露出來的一對眼睛，把問題拋了回去。

“小子，現在是我在問你，你要是說不出來，就把命留在這裡。”

說著黑衣人還把刀刃往皮肉裡抵了抵，只要望月不說，他就立刻割開她的喉嚨。

“我說呢，怎麼衍江城派出來的探子都沒能回去，原來是這位大哥到處割人脖子啊。”

望月不怕，語氣甚至還有些許輕佻，輕易就挑起了黑衣人的怒火。

“呵，你找死——”

黑衣人手腕一動，匕首對準瞭望月的喉嚨割了下去。

原以為接下來是熱血飛濺的場面，他喜歡這一差事就是因為，割開活人喉嚨時噴湧而出的血液令他血脈僨張、興奮不已。

但他下一刻就發現，自己割開的只有空氣。

可為什麼他會聞到血腥味？

黑衣人緩緩低下頭，他的胸口冒出一截染血的槍尖，傷口的血正順著衣服往外暈開。

只是在黑衣服上僅能看見一抹暗色而已。

“你……你……”

黑衣人嗤嗤地喘著粗氣，眼中語氣中都是不敢置信。

在他身後的望月手一鬆，黑衣人失去了支撐，面朝大地倒了下去。

那杆長槍還戳在他的心口。

望月深吸一口氣，單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調息半晌才壓下那陣劇痛。

這時望月才把注意力放在那個已經斷了氣的黑衣刺客身上。

這個凡人武功不錯，身法可以說是出神入化，幾乎沒有什麼聲音，難怪衛承平派來的探子全都死在他手裡。

璋王應該就是靠著這些黑衣刺客，才截斷了原州府往南的所有訊息通道。

但寧曜往她那裡傳信，是遣派仙鳥攜帶信件往返，只有分身乏術、顧此失彼之時，他才騰不出空隙來召喚仙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