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波又對著慕容湛說:“太子殿下,請成全奴婢一片心意吧。”
“慢著!”謝長鈺急了,一把抓住慕容湛的袖擺,“其他小廝不行嗎?一定要靈波?”
“分量只怕不夠啊。”楚晟睿無奈地搖頭,“長鈺你覺得說得過去嗎,別說是陛下了,若只是個普通小廝,我自己都不信。”
“也就只有靈波是你的貼身侍女……只要她咬定自己是被他人收買……”
“不行!”謝長鈺剛想說話,卻被另一個冷冷的聲線打斷了。
“殿下,將軍來了。”是慕容湛的侍從西嶺,他從黑暗中出現,帶來了結束爭執的訊息。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慕容湛眼神一冷,擺手示意靈波先起身。
將軍已是闊步進了院中,拿眼四下裡掃了一圈,挑了挑眉道:“哦?楚公子也在,那更好了。”
手中明黃皇旨抖開,將軍深吸一口氣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涼九公主百里無雙品行端正賢良德淑,遠嫁青冥亦與夫楚氏舉案齊眉伉儷情深,今因毒暴斃,朕深感惋惜,痛定思痛,誓要追查到底,聽聞太子妃謝氏,素與其交好,特宣入宮,解些許朕心中不解之惑,欽此。”
“太子妃,接旨吧。”
將軍看著那已顯出腹形的女子,心中有過一絲不忍。
這女子剛懷孕,如今卻是遇到此事,入了天牢,就算性命保全,只怕是這孩子也保不住了,甚至會有損身體,只怕以後也當不成這個太子妃了。
這還是好的,若是西涼不肯罷休,一定要她以死謝罪,那也就是陛下一句話的事,畢竟只是個女子啊,太子想要找個女人還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御書房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了。
大太監胡仁德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探頭看了看那負手立在窗前的明黃色身影,知道自家主子此時正是心煩,也沒敢去打擾。
動作輕巧地把手中端著的托盤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輕聲道:“這是陳妃剛剛送來的燕窩羹,還熱著呢,陛下不乘熱喝了?”
窗前的人影動了,緩緩坐下,端起了盛著溫熱湯水的瓷碗,小勺有一下沒一下的舀著。
胡仁德眼觀鼻鼻觀心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不說話。
“宮女都去哪了?這等事也要你來做了?”皇帝漫不經心地開口。
“回陛下,都摒退了。”
“哦……那難為陳妃有心了。”皇帝突然抬頭,一改先前的散漫,貌似無意的問道:“小德子,你可曾聽說百里公主的事?”
胡仁德的頭埋得更低了,腰背也彎的更深了些:“老奴有所耳聞,只隱約記得西涼公主殿下是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如今香消玉殞,老奴只覺得約莫是天妒紅顏吧。”
皇帝擺了擺手:“別給朕繞彎子,你就不曾聽說百里是被太子妃害死的?”
老太監面色變了,慌亂的捂住了嘴:“陛下不可,老奴罪該萬死,不敢妄言。”
“太子妃蓄意謀殺百里公主意圖挑起兩國爭端,其背後太子謀逆之心不言而喻。”皇帝拿起碗蓋颳了刮表面浮沫:“你是這麼想的吧?”
胡仁德撲通一聲跪下,全身顫抖,脊背彎曲成最卑微的弧度,只是不停地叩頭,不敢出言辯解。
“別慌。”皇帝笑了,放下手中茶碗,說道:“朕只是開個玩笑,不過說來朕也許久不曾見到汝跪在朕面前了,此時倒是覺得有一絲稀奇。”
冷眼看著還伏在地上的胡仁德,皇帝隨意揮了揮手:“下去吧。這燕窩羹就賞你了。”
“老奴告退。”胡仁德只覺得自己的冷汗已經劃到了腰側,忙不迭的離去。
而在太子府之前,將軍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他完全沒有意料到,太子妃雖然同意了隨他們一同入宮,卻是太子慕容湛制止了他,偏太子以太子妃懷有龍嗣行動不便唯由,無法反駁。
而楚公子雖是愛妻新喪,竟也同意慕容湛的看法,說太子妃一介女流,不如就在太子府歇著,若是真有什麼問題,派人來問便是。
將軍無奈,只得催人回稟皇帝,此時眾人僵持不下,天竟也漸漸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