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南之地呼風喚雨的莊主,為女兒傾盡一切的李仝,在兇屍李逸晗一隻手臂的貫穿下,永遠地閉上了雙眼,嬴棄在一旁遠遠地觀望著,這一幕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的,血脈之上的親和力仍然無法將兇屍的人性喚醒,足以說明極南之地的邪祟究竟是有多麼恐怖了。
嬴棄一時間陷入了沉思,而後把目光投向了易玄道人。
“聞啼門眾弟子,準備誅邪法陣,今日斷不能放任這兇屍在危害世間!”易玄道人怒氣沖天,看著被六道排除在外的兇屍,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它誅滅在極南之地!
眾人聞聲,齊齊地點頭應了下來,這兇屍的殘暴早就已經超越了無數的兇屍,竟然會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恐怕驅使這兇屍的並非是什麼執念了,一般的怨氣也無法做到這一步,這兇屍一定是吸收了別的什麼東西,不僅修為很高,而且它的身上,隱隱有一絲魔的氣息。
假如它的身上真有魔的氣息,那麼除祟之事就更加棘手了,雖然易玄道人很容易就能誅邪,可他有著自己的考慮,聞啼門一干人到極南之地除祟,一方面是為了除卻邪祟,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弟子們的歷練。
修行歷練對於修士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加入任何事情都由易玄道人出手解決,那麼這一次的歷練就沒什麼作用了。
不過,由易玄道人指點,弟子出手,倒是可以的。誅邪除祟之時,不僅可以增加修士的戰鬥經驗,還可以得到上天的眷顧,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好處,而且這些好處也是修士提升自身境界必不可少的。
嬴棄此時在外人看來境界也提升了許多,已經是靈氣期五貫巔峰,縱使聞啼門其他弟子看他再如何不爽,此次誅殺兇屍的事情還是不大同意他參與的。
宗門內或許是明爭暗鬥,可是一旦外出歷練,必須以團結為主,師兄保護師弟,是聞啼門亙古就有的傳統,所以,看不上歸看不上,可也不會輕易拿同門師兄弟的性命開玩笑。
“易玄師叔,嬴棄師弟雖然已經突破至靈氣期五貫巔峰,雖然我也很驚訝於他的進步速度,太快了一些,可除祟兇屍畢竟需要結丹境的修為才可以,我尚且不能打包票說可以自保,更何況嬴棄師弟呢?”一青年劍眉星目,氣宇軒昂,說話時更是有一股出塵的氣質,言語柔和,不似門內一些弟子。
說話之人乃是思羽,是青松道人的第六個弟子,脾氣溫和,修為也已經是結丹境初期的巔峰,之前他對嬴棄也是看不上,說的當然不是針對他這個人,不過是針對修為罷了。畢竟嬴棄只不過是一個靈氣期的弟子,所以對於修為思羽是極度看不上的。
再加上,嬴棄在最後一場比試中誤傷了明東,以他靈氣期的修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這一步的,所以一方面是為了明東鳴不平,另一方面也是有不敢置信的想法在裡面,以為他是修煉了什麼禁術,才能做到這一步。
易玄道人目光如炬地看著眼前的嬴棄,又看向了思羽,而後說法:“思羽師侄,你能有這份照顧師弟的好心是極好的,可是咱們一路走來,經歷了樁樁件件的事情,你也應該對你們的嬴棄師弟刮目相看了吧,當然,嬴棄參與不參與,得看他。”
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嬴棄,在易玄道人說完之後,又回想他近日的表現,嘲諷與不屑的意味淡薄了許多,隨之都想聽聽嬴棄的說法。
看到如此之多的目光投向自己,而且敵意消散了許多,一時間嬴棄倒還真的覺得有些不習慣,苦笑一聲,而後道:“思羽師兄的好意,師弟心領了。只是我也是聞啼門的一份子,雖然也沒什麼直接的關係,但是我受到了聞啼門的這麼多的照顧,現在也應該為世間蒼生出一份力的。”
“只是你的修為?”思羽師兄又繼續擔憂地說道。
“師兄不必擔心,我是靈氣期不假,可是這也是修行歷練的一部分,不能說我的修為低就歷練了。再者,若我的修為真的能夠橫掃一切,我想也就沒有再歷練的必要了,你覺得呢,師兄?”嬴棄說道。
過了一會兒,眾人都沒有說話,畢竟嬴棄說得確實在理,不好反駁。
“嬴棄師弟,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覺得你的修為參與到除祟中來實在是太過於牽強了一些,聽我的,還是在一旁觀摩吧!”一道聲音傳來,他很是真誠地朝著嬴棄說道。
這般言語不禁使得眾人笑了一聲,心情也放鬆了許多,只是突然,一聲符咒爆裂的聲音突兀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尖銳的聲音彷彿刺破了每個人的耳膜。
不用多想,就能知曉這兇屍定是衝破了藍色符咒所設定的囚牢光幕,霎時人群一副迎戰之資,拔出長劍,朝著兇屍所在的地方看去。
只見那兇屍猛地站起,手臂上還連著莊主李仝的屍身,它乾枯的面頰之上竟然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而後兩顆青色的獠牙戳進了李仝的胸膛處,吮吸著還殘存些許溫度的血液。
也是瞬息之間,李仝屍身就被他全部撕咬成了碎片,場面異常駭人,許多弟子直接吐了出來,而後,兇屍彷彿極為滿意,用一片片成為碎片的嫁衣擦拭著嘴角,兇狠怨毒的眼神看向了聞啼門的弟子們。
它雙手平平地下垂,而後奔跑著過來到聞啼門弟子人群之中,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目光怨毒兇狠,就要前來抓住一些修為低下的弟子。
這一剎,本來透過通明的李家莊,被這突如其來的兇屍弄得閃了閃,院落之內的燭光暗淡了許多,劇烈地搖了搖,而後全部熄滅了。
燈火熄滅的剎那間,聞啼門弟子的心彷彿被提到了嗓子眼兒,幾個女弟子頓時尖叫出來,不遠處可能是逃脫的李家眾僕人,看見燭光全都熄滅,尖叫聲此起彼伏。
望見此情景,易玄道人臨危不亂,清冷地喝道:“站在原地,切勿亂跑,所有人圍成一個圈,女弟子站圈裡正中心,記住千萬不能散開了,否則兇屍逐個擊破可就麻煩了!”
易玄道人這話倒真不是危言聳聽,兇屍習慣於逐個擊破,並且在暗中越發能夠發揮它的優勢,一旦這個時候落單,肯定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
聞聲,聞啼門弟子便圍成了一個大圈,女弟子站到了圈子裡面,而後每個弟子從儲物袋裡面拿出一張照明符咒,默唸口訣後,符咒便是亮了起來,雖然不能與之前光亮相比,可也足夠了。
在這黑暗的環境中,因為有了照明符咒,所以眾人也鎮定了許多,對於也不再那般恐懼。
人類都是極為懼怕黑暗的,相反,只要有了一絲光明,人們內心中的恐懼就會被驅散,看到眾位弟子都拿出照明符咒,也圍成了一個大圈,易玄道人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而後繞有深意地看了嬴棄一眼。
只見嬴棄此時雙目微閉,在所有人圍成的大圈之中,靜靜地吐納,彷彿根本不受這外界的影響,可是片刻後,嬴棄身上卻短暫地流露出一陣異彩,徑直地朝著兇屍而去。
聞啼門的弟子們一直關注著周圍的一切,誰都沒有注意到嬴棄此時的變化。
嬴棄死死地盯著嬴棄身上那股異彩,像是神識,卻又與神識相差太多,片刻後,那股異彩圍繞著兇屍,似乎還帶有熾熱的溫度,灼燒著它的面板。
兇屍異常痛苦,發出了一陣陣的慘叫聲,按理來說,兇屍這樣堅硬如鐵的面板是很難傷得到它分毫的,可眼前的情況卻是兇屍竟然扛不住這股異彩的攻擊。
異彩剛出去,嬴棄從地上緩緩站起,而後使用隱身符咒,一轉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易玄道人散開神識,細細尋找著嬴棄的蹤跡,只是嬴棄彷彿消失了一般,一直沒有尋找到。
“鐺~鐺~鐺~”
鐵劍劈砍到堅硬的東西才會發出來的聲音,此時卻是傳了開來,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股異彩和它周身的嬴棄。
嬴棄身形敏捷,每一次都朝著兇屍的周身劈砍,只可惜,貌似都無濟於事。易玄道人收回神識,只覺嬴棄實在太過於莽撞了一些,普通的法器怎可能傷害到兇屍,並且,嬴棄這般做法,只會更加激怒兇屍,置所有人於危險的境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