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能否認呢?+
黑暗王子舔了舔嘴角,祂的舌頭是藍紫色的。
+哪怕古聖的繼承者們再怎麼憤憤不平,我也是它們的神,是它們墮落與祈願的產物,我自它們的文明中誕生,也自會為它們的文明帶來終結:這便是我的使命,是我義不容辭的權力。+
+它們只會一味的指責是我的出現毀滅了它們的霸權,卻從未想過我只是他們的慾望在亞空間中膨脹過剩的影子,就像恆星在步入自己的老年後,會膨脹為足以吞噬一切的紅巨星,再轟然倒塌,萎靡不振,留下一枚可憐的白矮星。+
+這不就是它們的歷史麼?+
+有什麼值得唾棄的:它們只是始終不願意承認,是它們自己的可悲毀滅了它們的帝國。+
+而我,只是烈焰燃燒時飄在空中的煙塵。+
+就像你的父親一樣。+
黑暗王子大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響,直到整座黑暗大廳中充滿了祂的聲音,像是一千個孩子被活生生抽出靈魂的哀嚎:摩根為此而皺起了眉頭,因為她想到了某些非常不美妙的回憶。
+但我又和他不一樣。+
色孽接著說道。
+我沒興趣將我的精華投入到場註定失敗的賭局中,我也沒有權力或義務去這樣做:我所擁有的只有我的王座,而祂告訴我,無需為任何生靈的悲愴去負責,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一切都不過是命運早已譜寫好的書碼。+
+縱然想阻止,也不過是用肉體凡胎阻擋在巨輪的面前,即便能稍微停滯片刻,從根本上來說又能改變什麼呢:當結局早已被定好的時候,沒有多少人會在意故事中是否多了次起伏。+
+但他不理解這個道理。+
黑暗王子的話鋒一轉。
+他太狂妄,太愚蠢,同時也太自信了,以為能靠俗世的力量去挑戰無形的命運,他醉心於自己短暫的成功中:他本應站在更理性的角度上,目睹他可悲的同胞們就此走向滅亡,因為這是命運為他譜寫的開場白。+
+這本應是他的幸運。+
+卻成為了他命中的不幸。+
+因為他拒絕了祂:他居然打算拯救這些無趣的生命。+
+他居然從車上跳下,反而擋在了車的面前。+
+他掀起了這場遠征,這場旨在為人類續命的遠征,將人類滅亡的時間從數個千年後拖延到數十個千年後,將無數本應湮滅的歷史重新團聚在他的旗幟下:他破壞了最重要的遊戲規則。+
+你知道嗎?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我沉默的小荊棘。+
色孽又湊近了一些,上齒間的津液滴落在下嘴唇上,竟發出金屬碰撞時的響聲。
【公平?】
摩根咀嚼著這個詞。
【由你們說出來,可真是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當然會恍如隔世。+
色孽咧起了嘴。
+因為你早就忘了:你現在還會記起自己在成為帝國的原體之前的那段時間,那個全銀河中唯一能傷到你的對手,那個由你的父親親自斬殺的【帝皇】麼?+
【……】
+顯然:沒人會反思失敗。+
色孽的聲音飄蕩到了遠方。
+你知道嗎?它和它的種族才應該是下一場表演中的主角,雖然不是唯一的,但它們的戲份絕不會只有這些:我本應看到一場精彩的龍爭虎鬥,幾個如日方升的帝國流血出最後的倖存者,給這場演出帶來些全新的意味。+
+但你的父親破壞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