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上當的,如實告訴他。”
“好的先生。”張助理說,“但是他怎麼確定陸總這個月會去醫院?陸總最近沒什麼問題,就算有也是去市中那家,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張鑫,如果他真的去了,”秦信頓了頓,“如果你能攔下……”
“……”
“算了。”
秦信想結束通話,張鑫忽然說:“稍等先生。”
對面有些細微的動靜,張鑫似乎換了個地方,把聲音壓得更低了,略有猶豫地說:“先生,公司最近的賬目好像有點問題。”
秦信意識到他口中的公司並不是老東家。
“陸總對公司上下的控制很嚴,那部分賬目除了他沒人能接觸到,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我總覺得不對,陸總雖然經驗少,但能力並不差,按理不該連這種錯誤都看不出來。”
“而且最近的一些單子也有點奇怪……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
他以為以秦先生對陸總的關照,不會願意看著他掉進坑裡,但秦信卻有些冷淡地說:“不需要,陸氏是生是死都不用插手。”
樓上臥室突然傳來一聲碎裂的脆響,秦信心裡一緊,匆匆扣掉電話,大步跑上樓梯。
陸成渝醒了,坐起來,光腳踩著地磚,發出聲響的東西是原本放在床邊的杯子,現在已經成了地上的一堆碎片。
秦信停在門口,確定陸成渝對他的靠近沒有應激時才慢慢走進去,沒管地上的碎片,先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在他身前半跪下來自下而上地注視他,放輕了聲音問:“怎麼了?”
陸成渝沒躲開,他眼裡還有些霧濛濛的,但看得出來意識清醒,直愣愣地跟秦信對視了片刻,才閉上眼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略有紅腫的眼皮:“……沒醒透,剛才。”
他打量了一下腳邊摔碎的東西:“這杯子應該不是古董吧?”
“不是,我沒那麼講究。”
秦信悄悄鬆了口氣。他跑上來時最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陸成渝打碎杯子應該確實是不小心。
哭太狠了,眼睛怎麼揉也不舒服,陸成渝睜開眼,發現秦信依然是那個姿勢牽著他的手,不由得笑了,手指捏了捏:“平身吧太子爺,不知道的以為你要求婚呢。”
秦信張了張嘴。
“停,”陸成渝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麼,連忙止住他,“停,我的,我嘴欠了,你別搞,當沒聽見好吧。”
秦信又閉上嘴了,悶悶地松開他,用手把幾塊大的碎片撿起來。
“哎哎!”陸成渝急急地架住他,“別用手!劃傷了怎麼辦!”
“撿完了方便掃。”秦信把那幾塊扔進幹幹淨淨的垃圾桶,拿掃帚把碎渣掃了,一起倒進垃圾桶。
陸成渝被勒令不準下來,一直坐在床上看著他,下意識地用手指搓著被單,看起來有點緊張。
地上的狼藉收拾好,秦信拎著掃帚,低頭看垃圾桶裡剛倒進去的僅有的垃圾。
陸成渝垂下眼,指頭在被單上壓得泛白。
“陸成渝。”秦信開口了。
“……哎。”apha轉開臉。
“拿來。”秦信把手攤開在他眼下,他不用改變視野就能看見他幹淨的掌紋。
陸成渝往上看了一眼,秦信的表情冷冰冰的。
“什麼?”他刻意地睜大眼睛,本能地裝傻自保。
秦信的表情更冷了。
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那隻手依然平攤在陸成渝面前,秦信說:“拿出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陸成渝哆嗦了一下,慢吞吞地從被子底下摸出一塊拇指大的碎瓷來,放在他手掌上,小聲抱怨:“好兇啊。”
那塊漏網之魚有一個格外尖銳的銳角,恐怕輕輕掛一下都能劃破皮,靜靜地躺在兩人中間。
小陸的毛病沒這麼好改對不起我就好這一口輕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