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修)
不等眾人詢問,銀妝便咬牙道:“我被蔡二爺毀了清白昏死過去,醒來無意間聽到了姓林的和水匪的對話,原來是他勾結了水匪劫掠船隻並將我和主子都獻給了水匪,要對方完事之後殺人滅口,但是蔡二捨不得我死便悄悄留了我一口氣,才讓我茍延殘喘活至今日。後來我聽說主子跳水之後,水匪命人連續搜尋了半月也未曾尋到主子的屍首。”
“他是誰?”沈持玉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有這般反轉,她驟然攥緊拳頭,目光冰冷地看向銀妝。
銀妝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的名字——林雁城。”
幾人都未曾聽過這個名字,想來並未是京城的顯赫人家,然而銀妝卻否定了張嬤嬤等人的看法,她道:“林雁城必然出身世家,他雖帶著幾分遊俠之氣,但舉手投足、生活習性俱是世家大族子弟才有的,奴婢絕對不會認錯。”
沈持玉原本以為自己的出生至少是父母相愛的證據,如今得知真相忽覺自己簡直就是個笑話。
她的出生不僅不被祝福,甚至還帶著罪惡和殺戮。
或許母親至死都活在一場欺騙裡,這對她來說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銀妝所言若是真的,那麼蔡二爺或許知曉林雁城的來歷,難道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自己竟與母親遭遇了同一夥水匪,沈持玉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冥冥之中似乎真是命運的牽引,總之她既然知曉了母親的遭遇萬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石墨很快帶回了蔡知恥,沈持玉卻想親自見蔡二爺一面,問清楚當年發生之事,石墨並未猶豫當即便答應了。
只是沈持玉將將趕到縣衙就聽說了水匪蔡二爺在牢房裡上吊自盡了,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眸中看到了不尋常,石墨將沈持玉安排妥當後,親自去了牢房檢視。
“他是被人勒死的。”石墨回來後第一時間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了沈持玉。
沈持玉呼吸微窒,下意識問出口:“殺蔡二爺滅口的人是那位姓沈的主顧,還是跟林雁城有關?”
石墨又怎會知曉這些,只是神情有些凝重,沉吟道:“姑娘還是盡快回京為妙,以小人的直覺再查下去必然會有性命之憂。”
可是她怎麼甘心就此離開,咬了咬牙道:“銀妝可還記得匪窩的據點在哪兒?”
銀妝點了點頭,但又很快搖頭道:“太危險了,依照您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應對這些。”
沈持玉道:“如果有官府的協助呢?”
銀妝再次否認,“蔡二爺被抓當夜,水匪便得了訊息,當時便轉移了據點,我便是趁著轉移之時逃走的,眼下去了也查不到任何線索。”
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就此中斷,沈持玉頓時心如死灰,不得已只得帶著銀妝母子先行回京,許是心情不虞的緣故,她出門時未曾看路,只聽得一聲急促的馬蹄聲,一匹高頭大馬發了狂一般朝著她沖過來。
沈持玉猝不及防,一時間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千鈞一發之際,街旁一瘦削男子一個箭步沖上前,猛地拉過她的胳膊,將她帶到了安全之地。
“姑娘你沒事吧!”紅豆和晴雪也被嚇壞了,連忙走到跟前將她上上下下一陣打量。
沈持玉回過神,理了理衣裙,正要向那男子道謝。
誰知那人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冷哼道:“姑娘走路請看著些,這裡可不是你家的後院。”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紅豆瞪著那人背影道:“這人怎麼說話這樣?”
的確是她未曾看過也怪不得旁人,更何況那人還救了自己一命,實在不該苛責。
她正欲開口,卻瞥見地上躺著一枚精緻的荷包。
荷包上的圖案很精緻,她未曾見過,倒是一旁的紅豆看了一眼,笑道:“這上面的掛飾是‘拾玉鐲’,是關於一個民間故事。”
紅豆善女紅自然對各種花樣子瞭如指掌,她指著上面的圖案,將故事說給沈持玉聽。
原來說的是孫家莊少女孫玉姣在門前繡花時,被青年傅朋所見並心生愛慕,故意遺落玉鐲於她門前。孫玉姣羞澀拾起,表示願意接受傅朋的情意。此景被劉媒婆撞見,便促成了二人的情緣。
這荷包的繡工精湛,用的是上好的蜀錦,一看便是出自富貴人家。
她留意到荷包的角落裡繡著一個小小的‘程’字,想來荷包的主人應是姓‘程’。
晴雪提議道:“不如開啟看看裡面有沒有能尋到主人身份的東西?”
這般精緻的荷包丟了想必主人也很著急,她想了想便開啟了荷包,手剛撐開帶子斜刺裡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荷包,道:“撿到別人的荷包不說一聲,還私自窺探,真是沒有教養!”
沈持玉百口莫辯:“我不是……”
抬眼看清男子樣貌不由一愣,這人不就是剛剛救了自己的男子嗎?
方才那人走得匆忙,她只看得清男人的衣著,此刻四目相對,發現此人俊眼修眉,美色無比,一襲無花無飾的素布袍子竟也穿得清貴濃華。
只是身量過於纖瘦,眉宇之間透著一股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