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蝶標本
每週的音樂課,花瑤會單獨在一間教室練琴。宋寧站在琴房門口,指尖抵著門框,陽光從他身後斜切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而鋒利。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襯得膚色冷白,下頜線條如刀刻般清晰。睫毛垂落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翳,讓人看不清情緒。
“花瑤。”他開口,嗓音低沉,像大提琴絃上滑過的餘韻。
琴凳上的蘇安安手指一顫,彈錯了一個音。
“宋寧?”她轉過頭,露出練習過千百遍的甜美笑容,“你怎麼來了?”
宋寧沒回答。
他緩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神經上。他在她身後站定,修長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指節微微用力,像在丈量骨骼的弧度。
“你最近……”他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很不對勁。”
蘇安安的呼吸一滯。
宋寧的手從她肩上滑落,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頸側,像毒蛇遊過肌膚。
“上週三,你沒去天文社。”他慢條斯理地說,手指繞起她的一縷長發,“週四,你喝了黑咖啡,而不是焦糖瑪奇朵。”
他的拇指按上她的脈搏,輕笑一聲:“——心跳這麼快?”
蘇安安強撐著鎮定:“我只是……最近有點累。”
“是嗎?”宋寧松開她,繞到鋼琴前,隨意按了幾個鍵。
他的手指修長漂亮,骨節分明,彈琴時手背上會浮現淡淡的青筋,像某種優雅而危險的野獸。
“那為什麼……”他突然停下,抬眼看她,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你連《月光》都彈錯了?”
蘇安安的指尖開始發抖。
她突然意識到——宋寧在試探她。
真正的花瑤怎麼可能彈錯《月光》?那是她最拿手的曲子,甚至曾在比賽上拿過獎。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寧忽然笑了。
那笑容極好看,卻也極冷,像冰層下浮動的暗流。
“沒關系。”他伸手,指尖撫過她的臉頰,語氣溫柔得近乎詭異,“我會幫你……想起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銀色細鏈,鏈墜是一隻小小的蝴蝶標本,翅膀上還沾著幹涸的血跡。
“記得這個嗎?”他輕聲問,“你十六歲生日那天,我抓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