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
“你小子最近撞大運,昨晚那個妞沒要錢,你給人弄到位了?”
我笑了笑沒再解釋。
要是讓阿坤知道我把送上門的美女趕走了,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
拿到提成後,我第一時間跑回家給小滿姐報喜。
因為沒有銀行卡,所以阿坤給我結的現金,我攥著牛皮紙袋拐進城中村,老樓牆皮正在簌簌剝落。
小滿姐說這棟九十年代的回遷房像塊受潮的酥皮餅乾。
我另外一隻手裝著給她帶的稻香村點心,這是她平時最愛吃的零食。
她以前總愛買糕點鋪每天掃攏的碎屑,五塊錢能買三斤。
“小滿姐。”
小滿姐在縫製香包,艾草香充斥著整個屋子。
“我開單啦,我可以去上學啦!”
我雙手舉高晃盪著牛皮紙和點心袋子。
小滿姐的銀頂針在縫紉機上磕出清脆的響,她抬頭時眼尾漾出細紋,像春風吹開冰面的第一道漣漪。
“真的?”
我用力點頭,牛皮紙袋嘩啦作響。
她忽然笑出聲,笑得動人。
“該放掛鞭炮!”她踢開腳邊的碎布筐,拿了掛鞭炮點燃後扔向了院子。
紅色的鞭炮在院落裡砰砰作響,她捂著耳朵咯咯笑著,臉上的喜悅鞭炮也遮蓋不住。
她的喜悅突然卡在某個節點,當我要撕開稻香村包裝時,她按住我的手,指尖比冰櫃的霜還冷。
她沒急著接我晃動的牛皮紙袋,反倒把縫了一半的香包藏進裝碎布頭的鐵皮盒,盒蓋上“囍”字的紅漆早被歲月啃成了暗褐色。
“你這縫的啥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我想伸手去拿那個鐵盒。
卻被她閃電般藏到了枕頭下。
她坐到了縫紉機下,開始換著線頭,我感覺小滿姐今天有些反常。
“大學生該用新被褥。”她突然說,聲音像曬蔫的艾草葉那樣發皺。
縫紉機底下窸窸窣窣響,拽出個藍白條紋的編織袋。
艾草灰撲簌簌落在她挽起的袖口。
“怎…怎麼了,小滿姐?”
窗外遠處的山頭傳來火車的嗚嗚聲,小滿姐猛地站起來,她撞翻了搪瓷盆,泡發的黃豆滾進磚縫,像一串來不及說完的省略號。
“到底咋了?”
我繼續追問著。
小滿姐突然攥住我手腕,掌心燙得像燒了三天三夜的煤球爐,“去報道了就住校,聽見沒?”
“不,不,你現在就要走!”
我扶著小滿姐的肩頭,強力的想使她鎮定下來。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無力的坐在凳子上,呢喃道:“趙鐵柱提前回來了,現在已經踏上了回家的火車。”
我的腦袋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