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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我願世界有神

眼淚,毫無預兆地洶湧而出。不是悲傷,而是……劫後餘生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感恩。

“那……那他的病……”柳如煙哽咽著,聲音破碎不堪,“他……他會好嗎?”

“如果按照目前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教授看著柳如煙,眼神裡也帶著一絲激動和欣慰,“我們保守估計,最多……再需要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他體內的癌細胞或許就能達到臨床治癒的標準。也就是說,從癌症這個角度來看,他……有極大的可能痊癒。”

痊癒!

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金色的陽光,瞬間刺破了籠罩在柳如煙心頭長達數月的陰霾!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喜悅的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滑落。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陸沉……他的身體在好起來!他不會死了!他能活下去了!

這一刻,所有的辛苦,所有的煎熬,所有的擔驚受怕,似乎都有了回報。巨大的幸福感包裹著她,讓她甚至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過了好一會兒,柳如煙才勉強平復下激動的情緒。她用手背胡亂地擦著眼淚,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她抬起頭,帶著無比的期待和一絲剛剛燃起的希望,看向教授:

“教授,那……那他的失憶呢?既然身體在好轉,那他的記憶……是不是也有希望恢復?”

這是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身體的痊癒固然是天大的好訊息,但如果他永遠記不起過去,記不起她,那這份好轉,似乎也蒙上了一層無法忽視的陰影。

然而,聽到這個問題,教授臉上剛剛閃現的欣慰和激動,卻慢慢地褪去了。他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凝重,甚至……帶著一絲無奈和歉意。

他沉默了幾秒鐘,似乎在組織語言。辦公室裡的氣氛,也隨著他的沉默,再次變得壓抑起來。

柳如煙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之火,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澆了一盆冷水,開始不安地搖曳起來。

“柳小姐,”教授的聲音低沉了下來,帶著一種專業人士面對未知領域的坦誠,“關於陸先生的失憶問題……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柳如煙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我們對他進行了最先進的腦部掃描,包括高解析度的核磁共振(MR)和功能性核磁共振(fMR),還做了長時間的腦電圖(EE)監測,以及全面的認知功能評估。”教授將另一疊報告推到柳如煙面前,上面是各種大腦影象和評估資料。

“從影像學上看,除了他之前重病可能遺留的一些微小、陳舊性改變外,我們並沒有發現任何新的、足以解釋他目前這種‘每日失憶’症狀的器質性病變。沒有新的腫瘤,沒有明確的腦部萎縮區域,也沒有神經通路上的顯著損傷。”

“認知功能評估的結果也很……特殊。”教授的眉頭再次鎖緊,“他的短期記憶、邏輯推理、語言理解能力,在‘當天’這個時間範圍內,基本是正常的。但是,一旦涉及到需要跨越睡眠週期的長期記憶提取,就出現了完全的斷裂。就像……就像每天晚上,他的大腦都會執行一次徹底的‘格式化’,只保留最基礎的常識和技能,而關於個人經歷的記憶,全部清零。”

柳如煙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重新變得蒼白。教授的話語像是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準地剖析著陸沉的病症,也一點點地凌遲著她的希望。

“這種型別的失憶,非常罕見,也非常棘手。”教授的語氣充滿了無奈,“不同於常見的腦損傷、阿爾茨海默病或者其他神經退行性疾病導致的記憶衰退,陸先生的情況,更像是一種……功能性的、機制不明的記憶阻斷。”

“那……那有辦法治療嗎?”柳如煙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聲音微弱地問道,“藥物?或者……其他的治療方法?”

教授沉默了更長的時間。他看著柳如煙眼中那脆弱的希冀之光,最終,還是不得不說出那個殘酷的現實。

“柳小姐,我很抱歉地告訴你……”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以目前的醫學手段,對於陸先生這種特定型別的、原因不明的功能性失憶,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確切有效的治療方法。”

“沒有……有效的方法?”柳如煙喃喃地重複著,感覺像是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是的。”教授的語氣帶著沉重的歉意,“我們無法定位明確的病灶,也就難以進行針對性的治療。藥物方面,目前也沒有特效藥可以逆轉這種‘每日重置’。至於心理治療或者康復訓練……對於他這種每天都會‘歸零’的情況,效果恐怕也非常有限。”

教授看著柳如煙那本厚厚的“昨日日誌”,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和同情:“你做的這個‘昨日日誌’,非常有意義。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目前唯一能給他提供‘昨天’資訊的方式,能幫助他在一定程度上維持社會功能的連線,減輕他的焦慮和茫然。但這……更多的是一種支援性的、姑息性的手段,無法從根本上解決記憶丟失的問題。”

柳如煙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