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真誠以待,自然要回以真誠,君不白收起一身輕佻,抱拳回禮,“也祝你早日覓得如意郎君,攜手白頭,共度此生。”
一道青色身影從院牆跳進來,二人同時望去,青色身影眨眼已至二人身前。
謝湖生青衫帶水,一步洞庭行至二人身旁,略過君不白,朝陸琳琅握拳行禮,“陸姑娘在這啊,讓我一頓好找,想請姑娘起一卦,找個人。”
方才聽見蘇姨所說七日之期,知道謝湖生要尋的是公輸池。陸琳琅面露尷尬,公輸池身懷隱匿行蹤的功法,不是她能窺視的,“我占卜的道行尚淺,謝湖主若是要尋公輸池,他有隱匿行蹤的功法,我怕是無法相助。”
出師未捷,謝湖生追問道:“可還有什麼辦法能找到他大概的去向。”
陸琳琅沉思片刻,咬咬牙,伸手指向陸園方向,“我的占卜之術,師從我爹,他或許有法子。”
謝湖生得了答案,再次抱拳行禮,“多謝陸姑娘。”
謝湖生急匆匆來,急匆匆走,一步洞庭遁去陸園方向。
院中又剩對視的二人。
陸琳琅好心提醒道:“你不去盯著,蘇姨才走一會,你就忘了她交代的事。”
謝湖生來去匆忙,君不白還沒反應過來,經陸琳琅提醒,才想起娘剛才交代的事。一步躍上半空,腳下長劍升起,破空而去。
陸琳琅仰頭望著他冒冒失失飛走,嘲笑道:“就你這樣子,成了婚,也逃不掉被欺負的命。”
院中就剩陸琳琅一人,沒有外人,可以不用過於拘謹,提著裙襬蹲在地上擺弄一會孃親養護的花草,悠然自得。等袖子染上一層花香,才心滿意足起身,拍掉手中灰塵,轉身往前院走。
隔壁院子,傳來拳勁破風聲。
陸琳琅一時好奇,停下步子,折轉身子朝隔壁院子走去。
兩座院子格局相似,院中朝南都養著一排花草。
院中無樹,空地寬敞,小小一隻的江小魚撐著馬步練拳。小姑娘的拳架生疏,開合不夠自然,依靠蠻力舒展,額頭脖頸處滿是汗珠。勤能補拙,江小魚恨自己年幼,拳意不佳,師父不在的時候,保護不了阿墨師孃,讓她被人欺負。要是自己以後吃得多一些,長得快一些,練拳再勤快些,肯定能護住阿墨師孃。
一臉墨黑的阿墨這會正心情低落,煞有心事地坐在臺階上撐著腦袋不斷嘆氣。
小姑娘在與自己賭氣,不好上前打斷,等她沒了力氣,自然就會停下。
自己今日也不知怎麼地走了背運,居然炸了天下樓的廚房,想起圍觀眾人的臉色,阿墨長嘆一口氣,以後實在是沒有臉面再去見他們,謝湖生沒回來之前,她都不打算走出院子了。一想到謝湖生替她攬下責罰出門去尋工匠,自己做錯事還要別人替自己承擔,愧疚感又增加一重,長長嘆一口氣,懊悔自責。
陸琳琅在門前看了一會,院中低沉的氣氛令她止步,微微搖頭,轉過臉大步走去前院。
天下樓最高的屋簷上,東南西北各個方向,都有一條几丈長的紅綢垂落,紅色醒目,整個金陵城,不論身處哪個位置都能瞧見。
陸琳琅一路走來,瞧見眾人忙著張貼喜字,連牛棚外也貼了碩大的一張。
陸琳琅的身影落在青牛眸中,青牛哞叫一聲,向陸琳琅抗議他人擾了自己清修。
陸琳琅快步上前,捧起牛槽旁的竹筐,捏一把清甜的水草送到青牛嘴邊,“青牛師伯,不白那傢伙要大婚了,你再多忍幾日,等他完婚,這些俗物就撤掉了。”
青牛通人性,能聽懂人言,鼻孔哼一聲濁氣,回頭盯著喜字看一眼,舒暢地哞叫一聲,低頭啃完陸琳琅送在嘴邊的青草。
陸琳琅喂完一筐水草,又用毛刷替青牛梳一遍毛髮,“師伯,明日我娘、唐姨還有刀皇劍神他們都要去有情司呆些日子,樓裡會冷清一些,你在家守好天下樓,我讓人每日多送些水草來。”
青牛爽快地哞叫一聲回應。
陸琳琅在牛棚待了一盞茶的功夫,青牛啃完草,閉上眼反芻清修。
陸琳琅在石槽中添一桶山泉水,又舀一瓢清水洗淨手,將木瓢放歸原位,繼續朝前院走。
廚房後院,夥計朝外搬送廚具,需要天下樓上門走廚的宴會,有單獨的一套廚具,廚具鋥光瓦亮,反著橘黃色的天光。
廚房後院臨著菜巷的後門上,門神被換下來,兩個喜字守著,後門處不停有菜巷的菜農前來賀喜。
在陸琳琅從後院走到前院的這段時辰,天下樓樓主即將大婚的訊息,傳遍整座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