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貼在楠木桌面上,盼兒又聽白前說了一句:“奴婢聽說定北將軍受傷太重,應該是要回京城養病的,畢竟邊關戰事不停,又十分偏僻物資匱乏,還是回到京城才能好好養好身體……”
眼神閃了閃,盼兒想起上回褚良受傷,整個人重傷昏迷,好懸沒挺過去,直接見了閻王爺,這回去邊關打蠻子,傷勢依舊不輕,到底也是自己男人,盼兒哪有不操心掛念的道理?
讚賞的看了白前一眼,她倒是沒想到這丫鬟如此知趣,有她在身邊倒也方便許多,起碼什麼訊息都能傳進耳朵裡,倒也不怕錯過了什麼。
原本盼兒還以為褚良受了重傷,應該很快就能回京,哪想到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一個月,京城裡依舊沒有信兒傳過來,這段時間,盼兒心焦如焚,偏偏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只能由著侍琴侍畫兩個給她調養身子,天天都將燉成奶白色的湯水喝進肚,也沒過多久,身段兒就變得比以前更窈窕,嬌臀豐潤挺翹,連帶著那細細如柳條的小腰,每走一步都輕輕擺動,即使隔著一層裙衫,也能將人的眼珠子黏在上頭。
因為盼兒渾身皮肉本就生的光潔細膩,這麼多年用靈泉水一直養著,更是如同白玉似的,若是女子身上的面板粗糙黝黑,用著紅玉粉效果也能明顯的,偏偏她連個汗毛孔都尋不著,侍琴侍畫兩個仔細調養了這麼長時間,也只比以前水靈了些而已。
王府的吃食好,再加上寧王妃怕下人怠慢了盼兒,又給青園重新開了小廚房,盼兒回到京裡頭又養的豐盈不少,原本尖尖的下巴,用手摸著柔軟細滑,手感極好。
盼兒左等右等,即使說不出話,臉上的神色也能看出幾分焦急之色,白前更加殷勤的往府外跑,這一回她總算打聽出來了有用的訊息。
“主子,定北將軍明日就要回京了,將軍中了那一刀傷口雖然深,但卻沒傷到肺腑,只是從馬背上摔下來時將腿給摔斷了,就算將傷養好,怕也成了一個瘸子……”
盼兒倒吸了一口涼氣,也沒說話,只是用指尖沾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
明日出府。
白前也是識字的,用帕子仔細將桌子上的水漬擦乾淨,壓低了聲音問:“您是想去見見定北將軍?可是咱們根本進不去侯府啊……”
盼兒看了白前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就是褚良明媒正娶的夫人,哪有回不去自個兒家的道理,先前她本想回去看看小寶,卻聽白前說褚良帶了自己的夫人去了邊城,既然她頂替了芙蕖郡主的身份,那前幾個月呆在褚良身邊的,怕就是真正的閆紅衣了。
也不知道那男人能不能認出她來,若是分辨不出……該怎麼辦?
想到這世上有個跟自己生的一模一樣的人,盼兒心裡頭就煩躁的很,思緒也亂成一團,怎麼理都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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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定北侯府東門外,要是侯府沒什麼大事的話,大門兒是不會開的,所有主子都從東門進出,丫鬟小廝們則是從角門入內。今天一早定北將軍就被送到了侯府,將軍夫人也一併回來了,只是因為路上舟車勞頓,聽說身子不太好,便直接去到了京郊的莊子裡。
盼兒眼神閃了閃,直接下了馬車,也沒讓白前跟著,在丫鬟擔憂的眼神中一步一步的從東門裡走了進去,果真沒人攔她。
腳步不停的往主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少丫鬟奴才衝著她行禮,她也沒有理會,等站在主臥外頭後,小手顫巍巍的將雕花木門給推開,一股刺鼻的苦味兒不斷往鼻子裡鑽。
屋裡頭十分安靜,說是針落可聞也不為過,盼兒一步一步捱到床邊,看著躺倒在床榻上的男人,淚珠兒含在眼眶裡,要掉不掉的模樣簡直可憐極了,只可惜男人雙目緊閉,根本看不到她的模樣。
坐在床邊,盼兒拉著男人粗糙的手,細嫩掌心放在了他臉上,被青黑色的胡茬兒磨得生疼,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哽咽的動靜,默默的掉眼淚,連帶著眉心的靈泉水不斷往外湧。
她知道褚良受了傷,也沒有耽擱,從懷裡掏出只瓷瓶,費勁的掰開男人的嘴,將靈泉水倒了進去。
輕輕在男人消瘦的臉上親了一下,盼兒沒在主臥中多留,便閃身往外走,根本沒注意到床榻上本該陷入昏迷的男人,此刻陡然睜開了眼,一雙鷹眸翻湧著怒火,若是被這個膽小的女人瞧見,怕是兩條嫩腿都要被嚇軟了。
從主臥離開後,盼兒走到了青玉樓裡頭,兩個奶孃一看到盼兒,行了禮後就問:“夫人可要看看小少爺?”
盼兒點頭後,佘氏就將小寶從裡屋抱出來,小寶已經好幾個月沒看到孃親了,一開始還有些陌生,但到了盼兒懷裡頭,也沒有掙扎,嗅著那股奶香味兒,腦袋竟然還在女人飽滿的胸口蹭了蹭,呀呀叫了一聲:“娘!吃奶!”
盼兒早就喝了回奶的湯藥,哪還有奶餵給這磨人的小東西,柔嫩掌心不輕不重的在小孩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寶隨了他爹,皮糙肉厚的很,被打了一下不止沒掉淚,反而呲著剛長出來的小牙,衝著盼兒咧嘴直樂。
鼻間湧起一股酸澀之感,盼兒差不點又掉了淚,此時此刻她恨不得呆在定北侯府中再也不離開,偏偏白前那丫鬟還在外頭守著,褚良又重傷昏迷,就算想找個人幫她一把,盼兒都找不到。
呼吸不免重了幾分,盼兒拼命將眼淚憋了回去,抱著小寶在懷,即使胳膊累的又酸又麻都捨不得撒手,最後將小寶哄的睡著了,盼兒才將孩子交到佘氏懷裡,捂著嘴快步走出了門。
離開侯府前,盼兒也沒忘了用靈泉水擦了擦眼皮,原本微微泛紅的眼眶,根本看不出是哭過了的模樣,她這才上了馬車,白前瞧見主子臉色不好,忍不住問了一嘴:“難道是侯府裡的人欺負了您?奴婢去找他們理論!”
白前生怕盼兒不會說話,讓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給欺負了,說完就要從馬車裡跳下去,還是盼兒拉住了她的胳膊,指尖兒蘸了水寫道:
“沒人欺負我,只是定北將軍的傷勢嚴重的很,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白前的臉色一下就綠了,即使她是蘇州人士,剛來京城不久,但定北將軍成了親的事情,她依舊一清二楚,畢竟當時定北將軍娶了個小小的奶孃,聽說還帶了個拖油瓶,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將定北將軍迷得神魂顛倒,把那個拖油瓶都認成了兒子,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的,不說是滿城皆知,也差不了多少了,白前都沒費什麼心思,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此事。
“主子,定北將軍他、他早就娶妻生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