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表面若無其事,其實是在硬撐著為他爭取一絲生的機會。
白珞明明自身都難保了,卻還在拼盡全力的護著他。
陶瑞想起自己的那個明爭暗鬥,充滿陰謀算計的家,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看著白珞背影的目光復雜了起來。
而蘇雲明被白珞這樣澄淨的目光注視著,居然覺得莫名有些心虛。
他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掩飾,這才低頭溫和看向白珞:“白大人,你醒了?”
蘇雲明並沒有蹲下身子,甚至沒有彎下腰,只是挺直著背脊,低頭看著依舊躺在地上的白珞,溫和的笑著問,卻一點要伸手扶他的意思都沒有。
“是,我醒了,看來醒得正是時候。”白珞亦笑著答,彷彿對蘇雲明表面溫和實則倨傲的態度毫不介意,更對他剛剛想要陶瑞性命的事情一無所知般,神情態度都平和安靜。
兩人明明是一個身有鞭傷,虛弱的坐在冰冷的地上仰頭說話,一個態度高傲,居高臨下的低頭說話。
可白珞和蘇同知兩人,卻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差別般,說話間的態度語氣溫和有禮沒有半分不適,一如兩人一同來蘭州時,在馬車裡相處的那幾日一般。
“你剛剛說要他服侍你?”蘇雲明平靜的問。
“不錯,蘇大人不是要把我當成未出閣的小姐照顧麼?既然是小姐,總得給我配個貼身丫鬟吧?”白珞回答得輕鬆調侃,臉上還帶著抹淡淡的笑意,可盯著蘇雲明的眼睛卻寒**人。
蘇雲明冷笑:“我憑什麼答應你?就憑你這張臉蛋?”
“不錯,就憑我這張臉。”白珞冷靜的肯定道。
“哈哈哈,”蘇雲明看著白珞不禁失笑,他發現今天可笑的事情還真是太多,“白大人,就算你的容貌傾城,可對我這個老頭也沒多大誘惑,這一點,老朽只怕你是想多了。”
“可是,”白珞譏誚的看著蘇雲明:“若你不把他給我留下,我就保證我會毀了這張臉,這樣的話,你會不會答應呢?”
蘇雲明臉色大變。
可不等蘇雲明說話,白珞立刻又接著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利用我做什麼,不過,我可以肯定,絕對和我這張臉有些關係吧?”
看著蘇雲明臉上的神色變化不定,白珞心知自己果然猜對了。
她收起了笑意,冷冷的譏誚道:“讓他服侍我,否則,我就毀了這張臉。你知道,若我想對自己的臉動手,就一定會找到機會,你攔不住我的。”
蘇雲明臉上一直得意的笑意,此時終於消失,怨怒的看著白珞道:“白珞,你可知道大洲國的朝廷不手;你的臉若毀了,可就無法再入仕途了。”
白珞嗤笑,“蘇大人可真是健忘,我現在已然不是官場中人了,大人竟然和一個免職查辦,即將要被問罪的官員談論什麼仕途,豈不是好笑?”
蘇雲明臉色鐵青,他沒想到這個從見面以來,一直都溫和俊雅的年輕人,實際上卻是如此洞察人心,言辭犀利的厲害角色。
仔細考慮了一下,蘇雲明讓步了,那個男犯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物,若是因為這麼一個賤民而讓白珞毀容,破壞了計劃,丟了他難得的升官的機會,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蘇雲明怨毒的盯著白珞,道:“好,就如你所說,我饒他一命。”
陶瑞一直閉著嘴巴,緊盯著這一幕,直到此時,聽到蘇雲明這句話,他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