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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滄海月明

王詩凡經過兩天的車馬折騰,終於在晚上來到了她從小一直生活的城市,三年多了,又有計山林在身邊,她沒有辦法回家。再說,一路上她想過,自己這一段非人的生活完全是自己任性的大小姐脾氣造成的。計山林己經沒錢開房了,王詩凡想想後不敢給姜水河電話,她透過114查詢,給以前的一個長期合作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囑咐他一定抽時間趕過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她丈夫。

這個長期合作伙伴叫陳哲遠,現在仍然和姜水河做生意,他是王詩凡父母時期的朋友。一聽說王詩凡出現,並讓他到酒店這邊,他正在和客戶應酬吃飯,立即就趕了過來。王詩凡努力剋制自己不流淚,沒有出現見到親人就倒苦水,一句也沒傾訴悲歡離合。只是簡單將計山林介紹給陳哲遠,說是自己這幾年有點事,一時說不清,過幾天再詳談。然後,王詩凡請陳哲遠先借點錢給她這幾天過日子和住店,同時表示一時不一定能還上。

陳哲遠笑笑說:“我的小姑奶奶,只要你開口,不談借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以後不能再玩失蹤,我們幾個你爸的老友,這幾年沒有一天不念叨你,要不是你叮囑,剛才在飯桌上一說,他們有幾個正在和我聚餐,肯定都會過來。看你們比較疲勞,我讓酒店將飯送房間,你們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再過來。”說完,陳哲遠給他們開了兩個房間,並用自己的信用卡預授權酒店,可以允許他們隨意另外消費。臨走時,陳哲遠將身上的現金全部拿了出來,並答應明天一早過來陪王詩凡吃早飯,再多送些現金過來,到時要好好聽聽王詩凡這幾年的故事。他說這些是笑著的,王詩凡的心中如同打翻的糞桶,立即就想嘔吐,她擔心自己受不了繼續刺激,就裝笑地向陳哲遠告別、感謝。

計山林一聲沒吭,站在一邊看他們如同演戲一般,錢就到手了,這時他己經確認王詩凡真沒有騙他。王詩凡遲疑一下後,將另外一間房退掉,帶著計山林進了房間。在縣城也住過旅館,計山林夢中也做不出這種對他來說沒有詞可以形容的豪奢,不僅地毯,連直升電梯都是計山林沒有見過的。他的衣褲在光能照人的酒店大廳時己經讓他不適,再踏入一塵不染的房間,可憐的折皺、汗黑,計山林屁股都不好意思碰房間的沙發,不要說王詩凡的人,他連沙發都感覺自己不配。

王詩凡適應她以前的生活當然順當,她再抬眼看一下計山林,在山地看不出來,在房間耀眼的傢俱面前,他真得顯出了不合室內。和前幾天一樣,王詩凡熟練地使用這個豪華套房,計山林從冰箱到浴缸,每個地方他都用自己粗糙的手感覺一遍。王詩凡用才燒的水給他衝了一杯咖啡,催他快一點洗澡睡覺,經過幾天的車程,己經累的身乏。計山林小口學著王詩凡的樣子喝了一口咖啡,他的軀體在到處雪白的房間顯得是那樣扎眼,以前王詩凡當然注意不到,她只知道自己白,沒有對比,不知道計山林如此地粗糙、黝黑。

進了衛生間不一會,計山林就跑了出來,閥件太多,他不會調水。王詩凡笑不出來,她進去將水調好後,將浴巾取下,穿上睡衣躺到了鬆軟、寬大的床上。不一會兒,計山林出來了,他用自己的髒衣服擦身上的水。王詩凡問他為何不用浴巾,他說怕弄髒了,省著留給王詩凡用。王詩凡重新下床,讓他又衝了一回水,給他披上了浴巾。計山林慢慢坐到了床上,太軟了,他有點不適應,看著沒有前幾天熱乎的王詩凡,計山林想睡地上。

一覺醒來,王詩凡發現跟前有人,她將燈開啟,計山林正不知所措地立在床前。王詩凡沒有說話,她伸手先將燈關上,現在她有點不想看到計山林黑得冒油的軀體,計山林也再看不到她的勉強。王詩凡將他拖入軟床,計山林和王詩凡都沒有前幾次的激情,只是隔著睡衣,王詩凡不想再繼續主動,計山林顧慮著乾淨的床被,他沒有造次的膽量。酒店的洗浴液並不高檔,但王詩凡用過後,計山林還是第一次感覺真是太香,他幾次將手伸進王詩凡的睡袍試探,王詩凡並沒有拒絕,但可能因為也沒有積極響應,計山林又主動縮了回來。

第二天一早,陳哲遠就來到酒店大廳,他從總檯知道王詩凡退掉了一個房間,用總檯內線電話,他告訴王詩凡自己在樓下大廳等她。不一會,王詩凡帶著計山林下來了,她單獨和陳哲遠坐在一起,向他簡單瞭解了一下她走後這幾年姜水河的近況。陳哲遠告訴王詩凡:姜水河仍是一個人單著,但家中有一個和王詩凡長相近似的保姆;姜水河的父母中途也來住過一段時間,聽說又回去了,姜茹萍在幼兒園上大班。金誠詩運物流公司被姜水河管理得更加紅火,現在生意做得比以前大,姜水河也一直在找她。

王詩凡聽著陳哲遠的介紹,眼中有滾熱的東西落入粥裡。她用紙巾擦了一下,乾笑地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輕聲向陳哲遠訴說:“我是不小心被人騙了,人身自由就是那個男人幫我冒險救出的。”她用嘴向計山林那邊呶呶,繼續說:“我的遭遇一言難盡,你是我家的世交,我昨天想了很久只想到你一個人, 你先替我保密,讓我想想後再決定下面的生活。我己經不能從心裡再和姜水河在一起了,他本是山裡出來的男孩,思想保守,早晚知道後更能立即猜到我失蹤期間的經過。他的保守的心思我瞭解,何況我也 想對救我的人有個交待,我雖沒有承諾,但救我時他有要求。”

陳哲遠向計山林看看後說:“你一直是個有主見的人,我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電話,裡邊將以前和你關係近的人號碼我都存放進去了。你的包裡面也有現金和我的信用卡,沒有密碼,方便時你自己先設一個密碼。在你考慮期間,我不出差,只要你有需要就給我電話,你先就住這裡,離我家不遠。”說完將一隻女式的拎包遞給了王詩凡。這才是家,她淚眼感謝了一下陳哲遠,目送 他離開後,王詩凡又倒了一杯牛奶過來陪還在海吃自助餐的計山林。

回到房間後,王詩凡問計山林:“你也都看到了,這只是我其中的一個朋友,現在你有兩條路,一條是跟我在一起,以後聽我的;第二條就是給你一筆錢,你回去創業,將來我還會持續幫你、看你。”計山林從昨天開始他己經在盤算自己去留的事情,既然王詩凡沒有拐彎,作為山裡長大的小孩他直接回答了自己的想法:“我救你為的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想過你可能真是城裡人,現在我全明白了。你也看到了,我肯定是配不上你的,我不要你的錢,你將我放在身邊,我能看到你不再受苦,心裡也就安了。我己經回不去了,我爸媽從小對我要求嚴格,又加上這麼多天不回去,陸啟豐也不是個饒人的主,你幫我聯絡一個苦力活,我不被餓死就行。”

王詩凡在計山林救她的當天在內心發過誓,真能自由 ,她會一輩子象女人一樣對他好。可真到了自由的地方,她太希望計山林能要她一筆錢。她看著計山林不太成熟但誠實的臉,幾天下來,她們之間當然沒有感情,但生死與共過的感受加上被囚拴的的手腕還有隱痛,王詩凡的心開始波動。她太想看看幾年不見的女兒姜茹萍,又想起了寄身時生下的朱家旺。王詩凡將電視調好,並告訴了計山林房間內各種服務的功能及總檯電話,讓他一個人呆在房間,自己出去辦點事。計山林一眨不眨地看著王詩凡準備離開,他也磨蹭到門邊,王詩凡懂了,他怕被自己扔掉。

王詩凡買了一個墨鏡,他讓計山林離她一點距離跟著,來到了她女兒的幼兒園門口,徘徊一會後,她知道應該是保姆來接的。小孩、保姆,她都不認識,還是決定耐心地坐在自己家門口不遠處等。到了放學時間,她家的大門開了,王詩凡激動地想站起來。這時,她家小院裡走出一個人,真讓她呆了,和她長得竟然差不多,像是雙胞胎。她認為只有神不似,其他的應該沒有區別,還穿了一件自己和姜水河都喜歡的、她的裙子。看著她向學校方向的背影,王詩凡真想尾隨她,這樣能早一點看到自己的女兒。可是她怕引起其他方面的誤會,還有計山林和她也一步不離。她知道就是等在原地也不會太久,她摸索著家門的鑰匙,然後傻笑一下,早就不知道丟哪兒了。

那個王詩凡認為和她長相一樣的女人,回來時體貼地將姜茹萍抱在懷裡,就在王詩凡的面前將她放下拿鑰匙。王詩凡看著自己的女兒真是大了,她走時,茹萍才不到二歲,現在都是大班了。她現在即使將墨鏡拿下,自己的女兒也不會認出她這個親媽。王詩凡看著她們愉快的樣子,內心有一絲安慰。她在陸小荷關門時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物是人非!君不問歸期,早和別人共剪西窗燭了。

王詩凡不想再看姜水河回家,她沒有了來時的激動,女兒很好,其他的己經和她無關了。她認為姜水河還是對她有點良心,有錢真是好,複製一個女人都能辦到。進了酒店電梯,計山林發現王詩凡在等自己,他急跑兩步說:“你妹妹和你長得一樣,你為何不到她家去?”王詩凡白他一眼,沒有回答,計山林再不敢問話,小心地到了他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