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詩凡清楚三寸在什麼地方,她如果想更多地瞭解、融入當地的生活,就需要有可靠的人。她熄了電筒,才發現這個女人是村口陸姓家嫁出去的姑娘,由於男人不學好,她己經回孃家好久了,嫂子對她不好,可能是導致她覓錢的動力。王詩凡平時多次看到過這個姑娘,她的哥哥也在工地上做事,朱永強提過,她想到工地幹活,朱永強認為活重,沒有適宜她做的,給憨小良燒過幾次火,後來不知道為啥,就不幫廚了。
王詩凡沒有將她延入家中,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被歲月養成一杆枯木。一個女人,沒有任何生活來源,依靠孃家還拖著孩子,王詩凡認為自己如果再盤纏人家下去,真怕出現太惡的後果。她告訴小陸,等她下次回來,度假山莊就可以招工了,讓她將身體調理好,要面帶微笑,她會提前錄用她的,小陸深深地給王詩凡鞠個躬,爽利地答應後跑了。看著她明顯激動興奮的樣子,王詩凡的心中有一絲寬慰,她收起木棍,開啟電筒,一個人到了工地。
憨小良沒有喝酒,他己經睡下了,王詩凡讓他開了燈,憨小良不知道發生什麼,只是請王總坐下。王詩凡看他沒有一絲不安,就問道:“你剛才不在工地,進村幹啥了?”憨小良呆了一下後說:“你早就來了?”王詩凡沒也氣地說:“回答我問題,你去村裡幹啥了?”憨小良這才坐下,他告訴王詩凡,陸素蘭前一陣子為了掙錢找過朱永強,要來工地幹活,朱永強沒同意。她又讓她哥找到小良,想幫著燒水、做飯,一個人的活,工地不能出兩份工錢,憨小良就將食堂安排好後,他去工地做事,陸小蘭過意不去,晚上來陪過他。
後來,村裡人的嘴雜,不知道誰說出去了,陸小蘭的哥以為丟人,就不讓妹妹再到工地。所以,他們約好,憨小良買菜時只要在她門口放上菜葉,晚上九點他們就在草堆見面。憨小良一臉做好事的樣子讓王詩凡生氣,他的工錢多數都補貼了陸小蘭,有時還會省下一塊肉品晚上送給她改善伙食。他認為陸小蘭可憐,他是看著那個小女孩長大的,本以為能嫁個好人家,沒有想到男人是個壞蛋,從小就有小偷、小摸習慣,她家為了幾個彩禮就將她一生的幸福斷了。
王詩凡聽著聽著,她本是想來教訓一下憨小良,沒有想到他還有理了,如果不是憨小良的成全,陸小蘭也有可能流落他鄉,還不如現在這個樣子。天有點晚,王詩凡感到一陣寒意,她想回去,不希望再遇上草堆上的事,憨小良看著她發冷也不敢勸她衝一下溫泉,他擔心王詩凡懷疑他的動機。憨小良冷冷地問道:“我只是無意盯了你一次梢,你黑天、半夜地到草堆抓我?為我這種人,值得嗎?”王詩凡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可是無意,但不好解釋,哪有這麼巧的事,人家可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自己一個外鄉人一下就發現了?
王詩凡將眼睛轉向深邃的夜空,她為自己魯莽地找過來後怕,面前可是個給人下毒沒聽說他眨眼的男人,身負命案,自己可不能激怒他。王詩凡在內心平息了一下自己,她說:“白天朱永強在跟前,沒有聽全你的想法,你想為公司做啥?又想從公司得到什麼?”憨小良恢復了正統、嚴肅,他說:“如果沒有你們公司入駐這個地方,我也不想再折騰了,只想平靜地終了在這種地方,對老婆、小孩我也都出去找過多次,自己以為找到也沒有什麼意義。但是,自從你們來後,我又看到了一線希望,尤其是發現了溫泉,這裡將來會是個遊人繁多的地方,我守在這裡,又比以前多幾份可能找到家人,如果她們過得不好,我可以藉助公司的力量,讓她們的生活改善一些。”
王詩凡靜靜地聽著,一個血漢表達柔情是怎樣的神情,她問道:“你想在公司從事何種事務?你有這種經歷,我敢把你留在公司嗎?萬一哪天抓逃犯,以前的山莊是個清靜的地方,不易被人發現,以後的溫泉度假山莊可是魚、龍混雜,你是如何準備的。”憨小良沉思一會告訴王詩凡,他想從事公司的管理工作,這麼多年,他沒事時會研究、複習以前的專業,公司這樣大的基礎事務,他能負責養護、建設好。這次工地的基礎設施施工期間,他根據自己的想法,結合設計院的工地代表,證明他的能力是勝任的。
系統接受過正規的專業學習,王詩凡不懷疑他的專業能力,從幾次工地的應急事務處理中,她己經認可了他的實績。憨小良能感受到王詩凡想用他又擔心的心情,他告訴王總,馬上他會辦一個正規的當地身份證件,不讓公司為用他擔責任。以後,有關公司的建設任務,他會認真高質量地完成,用錢的地方他會請求朱總,自己只負責質量。對溫泉的開發他會聯絡以前的同學,有幾個處的過得硬的大學同學,現在有的己經在政府的關鍵建設崗位,他會想辦法間接接觸,不會將他們隨便引到山莊來,需要時,可以讓他們出面辦理官方的相應執照。
王詩凡認為他考慮地較周到,時間己經不早,她起身準備回去,可以將事務交給他和朱永強打理,自己再回去做幾天服務人員,遠遠地觀察他們的運作。憨小良換上了體面的衣服,準備送王總回去,王詩凡問他為何夜晚出去要換好衣服,白天反而破爛時,憨小良說:“和你這樣的體面人在一起,我怕你噁心,穿著得體也是對人的尊重,我不能損壞公司管理人員的形象。”王詩凡笑了,她沒有開電筒,任由山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幾次趔趄,憨小良想伸手扶時,王詩凡己經立直。不知不覺間兩人路過了當初王詩凡和常青華的羊圈,王詩凡向那個方向看一眼,又轉臉看一眼憨小良,他裝作啥也沒看見。
王詩凡為憨小良強大的內心感到震驚,一個人既能做出血刃情仇,又能忍受孤獨、寂寞,選擇世外潛行,真是能屈能伸,機會來時還能立即抓住。王詩凡停下了腳步,憨小良不再猥瑣,星光下都有點閃耀。她挪著比剛才慢得多的步子繼續前行,憨小良趕了上來,他問道:“王總,你好象有心事?明天回去,何時再回來?”王詩凡向他看看後停了下來:“我沒有說明天回去,也沒有讓你成為公司高管,己經村口了,你可以回去了。”憨小良說:“我是猜的,你心裡、家裡都有事,目前只有我配合朱總你才能放心工地上的事,你即使賭氣不任命我也無所謂,我會用實際行動讓公司接受我的價值。”
王詩凡是女人,她被打動了,一個老男人,就是比朱永強之類明理、清晰、霸氣。再向前去就是一片草堆的地方了,想著就是因草堆的事她才來的,王詩凡的臉在夜色中應該是紅了,她摸著準備發燙的臉,繼續向前,憨小良卻一屁股坐下說道:“你剛才是在哪兒看到的,我怎麼沒有發現?”王詩凡放下發熱的手,她來到憨小良跟前,這就是憨小良躺的地方,草被他扯下不少。她放睛電筒,擔心別的草堆也會有埋伏,就拿著手中的小棍,裝作無意地甩了一大周,各個草堆都劃拉後,她就坐到了憨小良的腿上。
憨小良沒有準備,既然己經現了原型,他就不想再草率,他告訴王詩凡,他太愛自己以前的女人,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再娶別的女人。如果他有這份心,在這個地方,他早可以找到大姑娘的。他對王詩凡,當初也只是看到她與常青華那樣才動的惡作劇心思,因為王總不存在生活所迫,理由只有一點,愛好。邊說他的手還是進了王總的衣服,他有的是老練,王詩凡最喜歡野地刺激,稍作扭動,憨小良的衣服就礙事了。王詩凡學著剛才看到的樣子,只需要一抬身,她的裙裝就和憨小良的好衣服混到了一起。
王詩凡告訴憨小良,她被他的報復行為、對老婆的忠誠所感動,女人不存在好與不好的事因,更多的行為是受情感支配的。憨小良承認對周邊莊上的女人,他染手的不少,但沒有一個是誘惑,都是成全對方的生計,有的男人看到他手裡有餘錢,還生怕夜長被別的女人騙走,他接待過老公送上門的女人。每次逢集市,他只要賣貨拿到錢,當晚就會有人過來,他依靠這些麻醉自己,但時間長了,淡化了他想妻兒的念想。
夜色仍然很黑,王詩凡歪在憨小良的身上,這個她第一次碰到感到噁心的男人,她有點不捨,假如他能再小几歲、如果沒有命案在身,真的比方力春踏實。他經歷過風雨,知道珍惜,最主要的是懂擔當、不懼事、尚血性。她想到了姜水河,他也重感情,但了結婚了,憨小良失去女人後,他沒有重新選擇體面的生活,不見妻兒,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裝憨都做。王詩凡起伏的思緒讓憨小良不懂,他靈巧地將王總納入懷中,草堆當然扎人,他脫下了外套,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