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我好像置身於空曠的地方,微微光亮不足以照明周圍。伸手觸碰,卻是一道看不見摸得到的無形之牆。
轉過身,看到的居然是已經斷了手臂的藍芷,她的眼睛在流血,衝著我喊:“公主,救我,救我……”
“啊——”我捂著耳朵後退,直到靠到牆壁,無路可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遍一遍重複著話語,哽咽到吐字不清。
突然之間光亮變大,我才幡然醒悟,又是一個噩夢。伸開手指,光線穿過指縫,脈搏在跳動,我還活著,我居然……還活著?
眼睛不適應外面的光亮,一睜眼就會流淚,好不容易適應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屋子簡潔乾淨,沒有特別佈置,幾本書散落在桌子上,還有沉香悠悠的氣味。
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成乾淨的寢衣,沒有薰香之味,只有皂角的潔淨氣息。
手指劃過桌子上的紋絡,一塵不染。
不知道怎麼回事,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只能勉強站立。
我的目光從上掃到下,想找些防身的東西幫助自己逃出去。
沉思半晌,既然能讓我安然躺在這裡,目前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打定主意,大步跨過桌邊,把門開啟。
一陣冷風吹散頭髮,外面光線更加刺眼。
門口守著兩個人,面無表情,聲息沉穩,稍看便知是練武之人。
“這是哪?”
他們不回答,好像兩座雕塑。
我要硬闖,兩把大刀直接橫在面前。
寒光將陽光冷凝,照射在人臉。
“我已經是死過無數次的人了,你們以為,就這兩把刀能攔得住我?”手中捏著房間裡尋來的髮簪,尖利一端正好紮在手心,微癢微痛。
“姑娘還是藥先喝了吧。”說話的人是一個年約十五六的女孩,雙環髻綠衣衫,面容稚嫩。
我不認識她,視線一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一起。
淺藍錦衣,逆光而立。
北宇瑾辰,站在她身邊。
我用一隻手抓住另一隻手,我怕自己下一秒就會衝上去要了他的命。
可是現在,我還不是他的對手,我得忍,一定要忍。
下一刻,揚起笑容,問道:“羅玉姑娘可是好生安葬了?”
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果然因為這句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目光冷冽。
小丫鬟把藥端到我面前,道:“姑娘把藥喝了。”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的語氣,是一種逼迫。
我盯著北宇瑾辰,手一揚,將藥碗打落在地上,黑褐色藥汁流了一地。
“你殺我族人,滅我滿門,你還想做什麼?你還能從我身上獲取什麼,除了這條賤命,你究竟還想要什麼!”聲音歇斯底里,全身的力氣都用在這上面,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上,丫鬟眼疾手快要扶起我,我使勁將她推開,她被推到桌角,撞到書架,撞破了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