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紋絲不動,像一尊雕像,輕抿薄唇,輪廓分明。
我的手不由自主摸向了那把剪刀,這是絕佳的好機會。
手心不斷地出汗,心跳加速,邊盤算邊猶豫。
不,我不能被他假惑了,他一向謹慎性極強,又多疑,以往睡在我旁邊時也會因為風吹的響動而習慣性清醒,並且做出防禦狀態,如今卻連筆落下的聲音都聽不到,實在是可疑。
想到這裡,我將剪刀塞回去。
起身尋來一床薄毯,輕輕蓋在他身上。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獲取信任,等待時機。
經過這麼一折騰,已經是睡意全無,只能在書架邊找一些書籍度過著漫漫長夜。
“書房旁邊有間屋子,你去那睡。”他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我書也沒有拿穩,掉在地上。
我木訥點頭,撿起書匆匆踱步出門。
旁邊的廂房似乎是個客房,乾淨整潔,但有些生冷,沒有人氣。
坐在床榻上時,心跳才慢慢減速,還好剛剛沒有下手,否則,死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一旦北宇瑾辰是意識清醒的,他輕輕鬆鬆就能制服我.....
這注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
翌日清早,院子裡的鳶尾花開了一大半。
魅惑的深紫色淺紫色交錯重疊,幾株白色花朵恬靜玉立,煞是好看。
細雨濛濛,空氣中透出涼爽氣息。
如我所料,馬兒一整天都是無精打采,加上雨天路滑,北宇瑾辰回府的計劃暫時退後,而我還要繼續端茶送水,研墨侍候。
他有處理不完的公文,一待就是一上午。
除了中午吃飯,在羅玉的靈堂上香,他幾乎都是悶在書房裡。
直到下午才顯出睏乏,便叫我代筆,抄錄一些名單,而他去了臨窗的竹條藤椅小憩。
半個時辰後,我終於將名單抄錄完成,胳膊手腕痠痛極了,扔下筆活動活動筋骨。
而藤椅上的人居然真的睡著了,從他的呼吸聲來聽,於昨日是截然不同的。
他確實因為昨天的事,放鬆了戒備。
我慢慢靠近窗戶,站了許久,他也只是微微調整姿勢繼續熟睡,按照理論來講,昨天一夜加上今天,他沒有理由不累。
成敗在此一舉......
我慢慢拿出了剪刀,屏住了呼吸,瞄準他的心口狠命刺下去,我用了十成的力氣,沒有任何時候比此刻更加痛快。
當尖端觸及到他的衣襟,他突然睜開眼睛,迅速地握住了剪刀,尖利的一端劃破了他的手掌。
“柳素錦,我本以為你是聰明人,其實不然。”他的語言裡是慢慢的嘲諷,唇角的笑意一如既往地冰冷。
他順勢抓住我的手腕,輕鬆地將我推倒。
在後退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了桌子,額頭磕在桌子上,血液流進眼睛。
慢慢地,我學著他的樣子笑著,一直笑著。
“你不是最喜歡折磨我嗎?”舉起剪刀衝著自己心口偏離一寸的地方刺下去,他來不及阻止,鐵器深深扎進皮肉,但這種疼痛抵不上內心的悲涼。“我死不了,但足夠讓你開心。”
話未落音,唇齒之間溢位腥甜。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推遲了一天,週三照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