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笑時,外面有人說如嫣格格到了,兩人這才起身,相攜了朝前廳走去。
如嫣帶了不少禮物,大年第一天也打扮的格外嬌媚,著了一件玫瑰色竹紋紫錦長衣,袖口用緋色的絲線勾出妖豔的玫瑰,嬌麗動人。冰月和成揚到了後,如嫣只是淡淡地施了個禮,說了句吉祥話,便坐在一旁和明碩福晉聊起了天。冰月心知如嫣心裡的不悅,畢竟是自己對不起她在先,便主動走過去問好,“如嫣格格好早,可有用過早膳?”
“一大早就吃過了。”如嫣淡淡笑答。
冰月本想主動問些什麼,可見如嫣這態度便索性閉上嘴坐在一旁。如嫣送來的禮物全部用紅紙包著,其中有一對漢白玉的如意看起來最是精緻,冰月一時心動,看著看著就出了神。
如嫣注意到冰月的神色,心知她是喜歡了這東西,便大方地說:“看來福晉是喜歡這對如意,正好也是打算送過去給您的,如此也省得我跑一趟路了。”
冰月欣喜,可都說禮尚往來,自己出來的急並未準備什麼東西,便忙吩咐小夕道:“快去把皇后娘娘賞賜的那枚紫羅蘭耳墜子取來,如嫣格格面板白皙,配上紫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不敢,皇后娘娘的賞賜應該好好留著才是,再說我沒有那麼金貴,也配不上那麼好的東西。”如嫣語帶譏諷道。
冰月的臉上訕訕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嫣這才注意到冰月髮髻間的海棠銀簪子,盯著問:“也不知是不是我眼拙,福晉這隻簪子倒不算名貴,這大過年的戴出來可是有什麼講究麼?”
冰月撫了撫簪子不知作何回答,一旁的小夕插嘴道:“這是王爺親自買的,我家格格才這麼愛惜,一刻也捨不得摘下來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呢。”如嫣的笑漸漸僵在臉上,明碩福晉輕咳了一聲道:“你這丫頭也太不懂規矩了,一口一個‘格格’、‘格格’的,還是改不了了麼?”
小夕立刻噤聲,明碩福晉又道:“對了冰月,額娘找人算了算,二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到時候就讓如嫣過門,你雖說年紀比如嫣小了幾個月,可還是要有正室的氣度。額娘老了,府裡的事情以後就都是你管了,這如嫣進門的事情也便交給你操辦了。”
冰月忙點頭一一答應了。正巧外面有人說戲臺子搭好了,王府的下人們都從管家處領了賞錢,一個個喜氣洋洋地聚在一起看戲去了,明碩福晉也隨著冰月他們坐在了戲臺子下面,雖說天冷,可整個王府裡歡天喜地,好不熱鬧。
正月初三這天剛用完午膳,冰月接到宮裡的口信說皇后娘娘宣她進宮敘舊,到的時候正有太醫給玉芳把脈,冰月便坐在一旁靜候了片刻,她注意到玉芳的臉上盡是流轉著波光之色,想必是做了母親的緣故,一顰一笑都散發著珍珠般柔和的光芒。
太醫確認胎兒無恙,只對一旁的丫鬟臘月囑咐了幾句就走了。玉芳這才命人抬出炕桌,布出酒菜,是極精緻的四樣小菜和一小瓶酒,用羊脂玉瓶盛著,倒在藍田玉杯裡,芬芳四溢。
“姐姐懷孕了還能喝酒麼?”冰月一聞那酒香四溢,笑問。
“這不是普通的酒,是太醫特別囑咐的‘甜糟湯’,聞起來和酒味一樣,其實對胎兒沒有一點兒壞處,反倒是能讓人暖和身子。”
冰月嚐了一口,味道果然是與眾不同,“難怪了,太醫院可真是用心。不過我之前聽薛姑姑說過,懷孕的前三個月最要緊,姐姐現在萬事可要當心。日後的一切吃穿用度,包括這寢宮裡的所有擺設,可都要經過內務府仔細檢查。”
玉芳笑道:“瞧你,自己沒做額娘,反倒知道的不少。”轉而又嘆了口氣道:“不過說的也是,這後宮裡總是不乏勾心鬥角,沒有孩子的為了恩寵鬥,有了孩子的為了孩子爭,好在咱們皇上的後宮人少,這事情也畢竟少一些。”
說到這裡,冰月忽然想起一事,也是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便問:“姐姐你有孕在身,這些話本不該勞煩你的……”
“什麼時候對我還這麼客氣了,說吧。”
冰月便問:“姐姐可知道宮裡有位袁貴人?”
玉芳蹙了蹙眉,“袁貴人?你怎麼知道她的?說起來這位貴人可真是命苦,年紀輕輕的就得上了那病,想是也拖不了多少日子的。”
“除夕那日我偶遇她,發現靈夕堂的光景實在是不好,也不知可是有人在下面搞鬼,好好的一個貴人竟被折磨成那個樣子!”冰月越說越來氣,“我自然知道姐姐寬厚,可是也不能縱了他人這般罔顧法紀!”
玉芳冷笑,“這始作俑者是誰,你我心裡都清楚!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讓臘月去賙濟了多次,可那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咱們也知道,往往都有下人來頂罪。話說回來,這幾日也確實是我失察,身子一直犯困,竟也疏忽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