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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血脈之契(上)

埃德沒有特意去看那些私語者。他在洛克堡裡轉了一圈,蹲下來研究那些茁壯生長的植物,跟他遇上的人閒聊幾句,然後轉去了三重塔。

他向三重塔詢問昆茨的去向,得到同樣的結果——他的確是消失在地底。

他在塔底坐了一會兒,絮絮叨叨講述自己這些天的經歷。有些事似乎得說出來才能理清思緒,自言自語又未免太傻,這種時候,一座有靈魂的塔就是再好不過的傾訴物件。

以及,他似乎也該學法師們記個筆記……小時候瓦拉讓他每天寫點兒什麼他永遠愁眉苦臉抓耳撓腮,現在卻得自己主動拿起筆,真是……好難。

這座塔似乎嫌他話太多,回應了兩三次就再無聲息。埃德毫不在意,他其實也就是想歇口氣,做點準備,畢竟他還得獨自鑽進那個黑乎乎的迷宮裡,看看是不是真有誰想要釣上他這條大魚。

他得屯點兒力氣把釣魚的人拉進水裡。

迷宮的幾個入口都已被封閉,但能攔住的也只是普通人。埃德直接從洛克堡內的入口下到地底,在黑暗之中大搖大擺地點起光焰,甚至扯著嗓子開喊:“昆茨!夏雷爾·昆茨!你在嗎?”

他的聲音在縱橫交錯的石牆間迴盪,直至消散也無人回應。

他走在筆直的通道間,想起白鴉的話——把一個法陣做成了迷宮。

那似乎並不是用迷宮來掩飾法陣的意思。

這地方他們也研究過,甚至畫出了整個迷宮的地圖。那橫平豎直,猶如棋盤般的石牆,實在與他們認識中的“法陣”相距甚遠,因此他們覺得,如果真有法陣,那應該是隱藏在地面之下……或看不透的迷宮上空。

但也只是猜測。

這事實上是另一個空間,或兩個空間的重疊之處。他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畢竟誰也不知道如果破壞了這地方,會不會對洛克堡甚至整個斯頓布奇有所影響。

埃德伸手觸控石牆,感覺跟普通的石牆也沒什麼不一樣。當他下意識地想要使用另一種方法,他想起他才剛剛說過:“我會小心。”

他默默縮回手。

就算要食言,也不好這麼快。

說是迷宮,這裡的線條其實很簡單,也並不會自行改變,摸清了方向根本不會迷路。埃德很快就走到了那黑色的石棺前,考慮著要不要掀開看一看——搞不好昆茨就被關在裡面呢,故事裡常這麼寫。

不過故事裡會出現在這種情形下的通常都是美麗的女孩兒,或不死的邪屍……說起來安特之前就曾經躺在裡面……

他掀開棺蓋的手忽地一頓,又慢慢收回,失去法術支撐的棺蓋沉沉地往下砸,然後被另一隻手撐穩穩住。

石棺之中,安特·博弗德陰森森地瞪著他,半邊臉在光焰的照耀之下,半邊臉仍掩在黑暗之中。

這真是……跟恐怖故事裡一模一樣的恐怖。

埃德差點就開口道歉。這種在人家睡覺的時候掀了人家的床的行為實在是很失禮……就算躺在裡面的是安特也很失禮。

他們沉默地互瞪,氣氛頗有些尷尬,最後安特只能黑著臉爬出了石棺。

“你這是還想再跟我打一架嗎?!”他暴躁地怒吼,色厲內荏。

他並不想打——他打不過。

剛剛“重生”時的無所不能就是個幻覺……或騙局。如果知道會被困在此處,他……他也沒什麼別的選擇。

“不是不是,沒這必要。”埃德連連擺手,“我只是來找個人。你有在這裡見到夏雷爾·昆茨嗎?一個乾瘦的老頭兒。”

“當然有。”安特冷笑,“他這會兒已經變成了一副乾枯的骨架,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還給你。”

“……知道嗎?”埃德緩緩開口,微微帶笑,“你這麼說,我可是會當真的。”

他不動手只是因為結果多半會像上次……以及上上次一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傢伙在火光中消失,並不意味著他不想動手。就算不為復仇,他也很想弄明白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