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澤然降下車窗看了那男人一眼,眼神有些冷,大概猜出他是個不好欺負的主,男人聳了下肩膀,罵罵咧咧地走了。
蕭落早坐直了身體,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表情有些凝重,離車窗遠遠的,生怕有人拿臭雞蛋砸車玻璃傷害到她似的。
易澤然失笑,右手敲打了一下方向盤,“想吃什麼?我帶你去買。”
蕭落微微側目,身旁的男人依舊維持著慣常的優雅,眼睫下漆黑的眸子中含著笑意,壓根沒有生氣的跡象。
她抬頭衝擁擠不堪的街道看了一眼,“就街道盡頭的那家甜品店,你能過去嗎?”
“做好了。”
易澤然唇角一揚,眼中的笑容被揉碎了摻雜在面部的每個細胞,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緊了方向盤,油門一踩車子便重新發動起來。
速度很快,至少比之前要快上很多,街道中的人群紛紛向他看去,咒罵聲和指責聲透過車玻璃傳到耳中,蕭落只能聽懂少數的幾個單詞,但從他們不友善的目光中也可以猜出來其中含義。
能聽懂的易澤然卻充耳不聞,雙手抓著方向盤,眼睛緊緊盯著前方,黑色的碎髮帶著幾縷陽光隨意的落在額前,白皙的面板下睫毛卷翹,尾稍帶著亮晶晶的碎光,鼻子的弧度分明,像雕刻家拿了美工刀一點點雕刻而成。
蕭落靠在椅背上盯著他的側臉發呆,真好看的男人啊,尤其是認真的時候,眼睛裡的亮光能把人的魂魄勾走。
事實上,人對美好的事物都有著包容心,當易澤然推開車門曝光在眾人的視野中時,許多憤憤難平的年輕女孩全都被他英俊的外表吸引,順帶著,那輛礙事的豪車也成為了讚美物件。
易澤然回頭看了一眼躲在車廂裡偷笑的蕭落,眼瞼一抬,深海中波濤勇氣,他笑著向她比了個唇形“壞丫頭”。
蕭落趴在車上旁吃吃地笑,繼傻丫頭之後她終於多了個稱呼,聽起來還不錯。
甜食店前排隊的大多是女孩子,花花綠綠的裙襬佔據了大部分空間,穿著白衣黑褲,身材高大的易澤然走過去時格外惹眼,有熱情的女孩子主動向他招手,易澤然側目客氣地道了聲謝,腳步卻不停地朝售賣視窗走。
排隊的程序被打斷,許多人都伸長了脖子朝前看,易澤然正低著頭和售賣人員說話,陽光落在他黑色的短髮,柔軟的髮梢被光線模糊了界限,黑色邊緣完美地融化在陽光中。
不知道他和售賣人員說了什麼,站起最前面的幾個人目光齊齊地看向蕭落的方向,男人眯起眼睛衝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白色襯衣上的袖釦隨著他抬臂的動作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亮晶晶的一點,蕭落看得臉一紅,動作迅速地躲進了車廂。
再偷偷看去時售賣人員已經開啟了店門,熱情洋溢地邀請易澤然進去,下午的陽光正燥,金色的光影沒了樹木與建築的遮擋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落在人的頭頂,蕭落伸頭看了看店外長龍般的隊伍,心虛的同時又是甜蜜的。
對於易澤然的廚藝她一直垂涎三尺,尤其是西餐點心,國內酒店的一些大廚都比不過他的手藝,至於甜品——他似乎從未製作過,這也是蕭落使壞讓他親手製作一份甜點的原因。
好吃的東西買過來嘗一次多可惜,最好身邊有個活體制作機,什麼時候想吃了什麼時候壓榨,這感覺光是想一想就讓人忍不住咧嘴笑。
知道她的想法後男人故作兇相地掐了把她的臉蛋,掐得她吊在他的手腕邊哇哇直叫,“小丫頭的心腸真是越來越黑了。”
易澤然上手的速度很快,廚師講解了一遍他就直接挽起袖口上手製作,站在外面排隊的小姑娘見到著場景忍不住拉起同伴的胳膊尖叫起來,動靜不小,很多人都踮起腳伸長了脖子圍觀,方才來井然有序的隊伍頓時變得鬆鬆垮垮。
蕭落解開了安全帶,跪坐在座椅上,目光筆直地望著小廚房中的男人。
他穿了件店裡臨時找到的白色圍裙,襯衣袖口被挽到手肘處,洗淨的雙手站著幾顆亮晶晶的水珠,擦淨了手旁邊幫忙的廚師遞來揉好的彩色麵糰,很狹窄的空間,他做起事來還是同往常一樣從容不迫。
時而彎腰認真地堆砌造型,纖長白皙的手指彷彿被施了魔法在麵糰上飛舞跳躍,片刻間一件作品完成,他直起了身子,清冷的臉上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像是甜品上溢位的蜂蜜,光是看著就能嚐到香甜的氣味。
有小姑娘捂著嘴發出驚歎聲,興高采烈地和銷售人員交談著,應該是要買下易澤然製作的甜品,但黑人銷售很遺憾地衝她搖了搖頭。
製作時間一共維持了二十多分鐘,排隊的人流量不僅沒有減少,還從原來的十幾人增加到馬路邊,蕭落的期待全都寫在眼裡,最後直接開啟車門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