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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劉嬸轉過身來,嘿嘿笑一聲,瞅了阮姣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是怕人的?阮姑娘你出去到屋簷下坐會兒,我聽聽她這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顧小鳳笑道。

阮姣掩嘴笑著走出去。剛在屋簷下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了,只見平兒一個人無精打彩的從老太太屋裡走出來,腮邊的淚亮晶晶掛著,身子一抽一抽哭著。

阮姣忙低頭擺弄著手指甲,這事她可幫不上忙。若是能替她學,早替了她。

平兒偏偏看見她,走過來,在她身側坐了,輕輕抽泣著,只不說話。

阮姣把自己的手帕子遞給她,笑道:“快別哭,這麼哭下去,再好的胭脂膏子也哭沒了,該遮不住臉上的斑了。”

“阮姑娘,我學不了那些規矩,我娘就罵我沒用,我知道自己沒用,不嫁那些大戶人家不行嗎?嫁個平常農夫,過男耕女織的日子不好嗎?幹嘛非逼著我嫁給他們看好了的人家,嫁人的是我又不是他們,為什麼就不肯聽聽我的意思。”平兒拿帕子拭著眼淚,委屈巴巴的開口說道。

阮姣怔了怔,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自古以來,女孩子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也沒想過要自己作主嫁人這回事。

她是知道自己與顧名有婚約的,所以才肯跟顧名親近,且喜顧名也領會她的意思,對她也是極好的。

如今平兒這麼一說,她倒也有些想不明白了,平兒原說的不錯,明明是自己嫁人,為什麼不是嫁給自己看中的人,非要嫁給父母看中的人呢?

“那你打算怎麼辦?不學了嗎?”阮姣問她。

平兒哭的悲悲切切:“我娘說今兒要是學不會見人的禮兒,就不准我吃飯。為了束這條撈什子的破腹圍,中午就沒讓我吃飯,晚上又不能吃,真正是想餓死我。”

阮姣聽她說的淒涼,遂拽著她起身,往廚房裡來。

“阮姑娘,我娘不准我吃飯,你帶我到廚房來幹啥?”平兒問她。

阮姣開了櫥櫃,找了只瓷花大碗對著平兒的腦袋比量下,點點頭:“就是這隻了,底沿子正好扣在你的髮髻上,合適的很。”

“這是幹啥?”平兒傻愣愣的問道。

“這跪拜禮講究的是身挺背直,雙肩平,頭正眼平身不抖,要想做的好,免不了用點辦法,我當初學這個的時候,我娘就是讓我頂碗的,什麼時候練到頭上的碗不掉下來,這姿勢差不多也好了。”阮姣笑道。

平兒半信半疑的接過她手裡的碗,頂到頭上,撩衫子下跪,雙膝未落地,瓷碗先在頭頂上搖晃起來,眼見就要落地。

阮姣忙展手抱住那碗,幫她糾正姿勢。

“不信你有這本事,頂著碗還能跪的利索。”平兒不服氣,嚷道。

阮姣把碗頂到頭上,端端正正做了個跪拜禮。

平兒撅著的嘴放開,一臉羨慕:“阮姑娘,橫豎你是個貴人相,早晚是要發達的,我們原不同,比不得的。”

“可有什麼,都是練出來的,你先試試,這個容易,若真要嫁去官家,規矩嚴的,走路才是件大事,要在雙肩上放碗的,碗裡還裝著水,不光碗不能掉,水也不能灑出來。”阮姣笑道。

平兒聞言,越發灰心失望起來,雙手托腮坐到小兀子上,一言不發,也不肯練習。

阮姣正要勸她,只聽院子裡二奶奶喊:“平兒,去哪裡野去了,還不出來見過你文秀姨娘。”

“姨娘?!老太太屋裡那位小娘子原來是爹爹在外面納的妾?”平兒一激靈跳起身來,驚聲道,提裙子跑出去。

阮姣隨後跟出來,心中納罕,這二奶奶今兒卻是奇了,竟然這般和顏悅色的容下了文秀?

且說平兒走近前去,對著文秀福了一福,猶豫著喚了聲姨娘。

文秀趕緊扶住了她的胳膊,深深作個禮,口中謙虛:“當不得,當不得,原該文秀先見過大小姐的。”

“有什麼當不得的,她一個孩子,原該敬著我們,好妹妹,不要管她,我們進屋說話兒,我這就把東廂收拾出來,讓你住進去,我和平兒搬到西廂去。”二奶奶挽著文秀的胳膊,滿臉堆笑的往屋裡去,連平兒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