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帥見方宗已經脫險,又坐回虎皮交椅上,笑道:“什麼幫手,讓他來瞧瞧。”楚昭立刻凝聚內力,大聲說道:“受死吧,我們的大哥在此!”
不遠處的陳到聽到楚昭的喊話,心知她也已混進了山寨,但不知她喊這麼大聲是何意。兩人已追進大廳內,張人傑以為楚昭是喊給他聽的,便問陳到道:“我師妹說你大哥在此,他是誰?”陳到這才明白楚昭的意思,趕緊指著杜帥乾笑道:“哈哈,我們的大哥便在那坐著,你肯······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張人傑怒道:“就憑那個傢伙?我先殺了他,再來取你首級。”陳到趕緊避開,張人傑朝著杜帥猛撲過去。楚昭見計策達到,趕緊躲到鄭言和馬亦冰身邊。
杜帥見一人氣勢洶洶的朝自己衝來,舉起身邊的大斧就要迎敵。張人傑突然加速,一閃身就到了杜帥面前,杜帥的大斧還未落下,張人傑全力一掌拍在杜帥臉上,“山嘯功”全力迸發,將他重重砸回虎皮交椅上,頓時斃命。方宗和潘大勇見大哥被打飛回虎皮交椅,生死不知,一舉鐵錘,一舉鋼刀,帶著眾山賊朝著張人傑攻去。
陳到、楚昭、鄭言和馬亦冰見現場混亂一片,趕緊趁亂離開,方宗正在指揮圍攻張人傑,喊道:“衛隊去追那四個臥底!”眾山賊中分出一幫朝四人追去,鄭言推了一把陳到道:“快!按你打聽到的方法去後山。”陳到趕緊領著三人照方宗所教的方法走,走了一半,正好遇到韓連正帶著那三四十人如無頭蒼蠅般亂走,原來韓連著急滅口,到了監牢就將帶路的那人殺了,結果,無人帶路,竟走不出去。
眾人跟著陳到一同亂走,到了盡頭,陳到愕然的發現竟然到了禁地。韓連奇道:“我們貌似還沒有來過這個小洞,你確定你沒有走錯路?”陳到道:“絕無可能,他就是這麼說的。”楚昭道:“可能他就是在唬你,我們都上當了。”
這時,身後傳來很大的動靜,韓連道:“看來只有殺出去了,他們人不多,在我的領導下,定能突圍。”鄭言問向陳到和楚昭:“如何?”陳到剛想點頭,韓連先道:“別急,讓我帶你們出去,有一個條件,把《救國策》給我。”
陳到聽他這麼說,臉色一沉,道:“你要什麼都可以給你,但《救國策》萬萬不可。”韓連冷笑道:“這麼說,你是打算帶著這本書一起死在這裡了嗎?”陳到冷然道:“此乃我陳家之物,將來會到哪去,又會與誰陪葬還用不著韓公子來操心。”
趙澤梁和那三四十個人本就對陳到有所偏見,見此紛紛聒噪起來,都在辱罵、催促陳到,楚昭大喊道:“嚷嚷什麼?你們就這麼對待救你們的人嗎?”眾人這才安靜了些。
韓連又道:“我問你最後一次,把《救國策》給我,否則你就自己走吧。”陳到道:“我也最後說一次,絕無可能。”韓連冷笑道:“那你就看著辦吧。”轉身拂袖而去,趙澤梁等人想喊他回來,但他絲毫不理。
鄭言本該隨師兄一同離去,但他見韓連無禮,心中不願,便沒有跟隨。見眾人開始怪罪陳到,趕緊對陳到道:“陳兄,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楚昭問道:“鄭公子,你不跟你師兄走嗎?”鄭言看了看馬亦冰,見她眼中含有不捨,更加堅定了決心,道:“我鄭言今日願與大家共存亡,絕不逃命。”眾人頓時對他歡呼起來。
身後喊殺聲漸漸近了,陳到道:“我們人少,不能和他們硬碰硬,現在只能進這個山洞探一探,沒有別的選擇,大家跟著我走吧。”眾人沒有選擇,只好跟隨。陳到低頭艱難的鑽了進去,緊接著是鄭言、楚昭、馬亦冰、趙澤梁和其他人,陳到走出幾十步,終於寬敞起來,但四處又暗又靜,有膽小的人不由得亂叫起來。陳到道:“我們不知這洞內的構造如何,大家摸著牆移動,千萬小心。”洞外的追兵見他們進了禁地,不敢去追,只是派人守住洞口,並去向方宗、潘大勇稟報。
韓連施展輕功,避過了追兵,但還是認不清路,一通亂走又走回了議事廳。張人傑被重重包圍,下手更不留情,剛剛一掌拍死一人,身後兩杆長槍就朝自己肋下扎來,張人傑雙臂展開將雙槍夾住,方宗和潘大勇一起朝張人傑攻來,張人傑的“山嘯功”從雙臂爆發而出,狠狠地扭斷那兩杆長槍。左手揮動槍頭朝著潘大勇的鋼刀砸去,重重的內力將他擊的倒飛而出,右手抓住那半截槍一槍扎中方宗的手臂,方宗疼的鬆開了手,他的鐵錘脫手,正好落到張人傑懷中。張人傑丟了那兩半截槍,抓起鐵錘重重砸在方宗的腦袋上,只聽“砰”的一聲,方宗腦漿迸裂,慘死在廳上。
潘大勇見二哥也死,悲憤的喊道:“給我上!一定要殺了他報仇。”幾百山賊揮動刀槍朝著張人傑一陣猛戳猛砍,饒是他也勇猛無比,也有些抵擋不住。正好韓連也趕到議事廳,張人傑一眼看到了他,也不管他為什麼會來這,大喊道:“韓三爺,快來助我。”韓連也有心相助,拔出長劍朝著圍攻的人群一掃,便砍死三人,人群一亂,張人傑鐵錘又一掃,又砸死數人,場面更加混亂。潘大勇趕緊躲在山賊中央,幾百名山賊把張人傑和韓連圍在兩個圈子裡,又亂打起來。
陳到等人在山洞中摸牆而行走了半天,毫無進展,趙澤梁不耐道:“走了這麼久,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啊?”馬亦冰趕緊道:“梁哥,別多話,跟著走就是。”鄭言道:“我們沒有退路,出去是死,唯有走下去才有活路。”其他還想抱怨的人這才沒有說話。
陳到又走出幾步,卻感覺走到了盡頭,鄭言也伸手摸了摸前方,道:“前面都是牆,好像沒路了。”眾人聽他這麼說,立刻聒噪開來,紛紛辱罵陳到將他們帶到了死衚衕。楚昭生氣的大喊道:“是你們自己願意跟進來的,又不是叔至哥哥逼的,你們要真是死在這裡,我們又能逃掉嗎?”眾人還是不依不饒,陳到大喊道:“全都閉嘴!讓我想想。”眾人聽了,緩緩安靜下來,趙澤梁心道:“現在只有相信你先,倘若出不去,再收拾你。”
陳到道:“那名老兵告訴過我:這些山賊在洞裡死過人,而他們並沒有進去收拾屍首,所以這裡應該是有人的骨頭才對,若是沒有骨頭,肯定就還有路可走。”眾人聽了,紛紛開始尋找屍骨,陳到也拔出長劍不斷戳著地面尋找。
又過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在各處探查的人紛紛垂頭喪氣的回來說道:“沒有。”只有趙澤梁和鄭言還在探尋。眾人便摸著牆到了他倆的位置旁邊靜靜的等待。
陳到和楚昭坐在原地沒有跟去,陳到在黑暗中捋了捋楚昭的秀髮,嘆道:“小昭,都怪我,把你也陷在了這裡。”楚昭將腦袋靠在陳到肩膀上,嬌笑道:“叔至哥哥,我說過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今天我們既然一起困在這裡,小昭也是無怨無悔。”陳到摸了摸她的臉蛋,道:“罷了,若是死,咋倆也死在一塊。”楚昭也道:“好,小昭死也和叔至哥哥死在一塊。”
趙澤梁和鄭言又找了一會兒,趙澤梁嘆了口氣,道:“唉,這裡也沒有。”眾人聽了,紛紛嘆氣並散去。
鄭言卻道:“非也,這裡有異樣。”眾人又都圍了上來,趙澤梁不屑道:“我摸了,這裡都是牆,哪有什麼異樣?”鄭言笑道:“這裡的牆不一樣,這裡的泥土比較軟,我想這裡可能有一條暗道。”
趙澤梁道:“暗道?我來試試。”說罷不等鄭言回答,就衝上前去推了那牆一把,可是毫無動靜。趙澤梁戲謔道:“你說的暗道在哪呢?”馬亦冰見他如此無禮,拉住他道:“梁哥,你別這樣。”趙澤梁不悅道:“師妹,你別幫著這個外人。”鄭言知他正牽著馬亦冰的手,強壓怒火,陪笑道:“你多用點力試試看。”趙澤梁哼了一聲,放開馬亦冰朝著那堵牆猛地撞了過去,那一堵泥牆瞬間倒塌,可那牆不僅很薄而且後面是空的,趙澤梁控制不住身子,慘叫一聲,順著力道直接摔了進去。
馬亦冰驚叫一聲,就要衝過去相救,鄭言趕緊攔住她道:“我先去,你們跟在後面。”又對陳到和楚昭喊道:“陳兄,找到路了。”陳到和楚昭正在說情話,聽了鄭言的喊話,立刻順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來。
鄭言道:“想必這裡就是這洞裡的暗道了,陳兄,我先下去,你和楚姑娘、馬姑娘跟在後面。”陳到點了點頭,鄭言雙手扶住兩邊的泥壁,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這暗道斜度頗大,陳到沒有防備,剛剛進去就一腳踏空,猛地摔了下去,正好落在鄭言的背上。鄭言正吃力的緩緩向下,突然背上多了個陳到,雙手頓時架不住身上的重量,兩人齊聲尖叫,雙雙摔了下去。
楚昭剛剛從腰間拿出兩把匕首,就聽到兩人的尖叫,趕緊上前相救,結果也是一腳踏空,眼看也要摔下,她連忙將雙手的匕首雙雙插在兩邊的泥壁上,這才沒有摔下。
陳到和鄭言重重摔落,只覺摔在軟軟的物體之上,並沒有感到很大的疼痛,趙澤梁被水墊了一下,但也摔得渾身劇痛,又被兩人重重砸中,不由得慘叫一聲:“你個混蛋!”
鄭言也被趙澤梁這一身骨頭硌的生疼,聽他還在罵人,也一掌抽在趙澤梁臉上,趙澤梁大痛,便不敢再說。陳到和鄭言紛紛爬起,趙澤梁不知是剛才是誰打了他,爬起身來也不敢再罵罵咧咧。
陳到大聲喊道:“小昭,你們慢慢下來,我們在下面接著。”楚昭答應一聲,左手抽出匕首,左腿向前又將匕首插進前面的泥壁上,再移動右邊的身子,終於一步一步的下到底。馬亦冰等人在後面依樣畫葫蘆,都平安的下到底,但時間又耗費了幾個時辰,眾人的體力也都消耗許多。
眾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休息,鄭言見大家都有些乏力,伸手試了試水深,感到水冰冷刺骨,漫過了自己的腳踝。道:“聽這裡的水聲應該是在不斷的流動,所以跟著水聲走就一定能找到出路,大家都累了,就由我和陳兄、趙兄先去探路吧。”陳到站了起來,趙澤梁卻死也不從,道:“不行,我剛才好像摔傷了,還是你們倆去探路吧。”鄭言也不逼他,冷哼一聲,和陳到順著水聲走去了。
楚昭拉著馬亦冰走到暗處,偷偷道:“馬姐姐,我看你這心上人不行啊,怎麼這就累了?”馬亦冰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危難之時,方才能看清一個人,妹妹,以後別說他是我心上人了,我不會把將來託付給他的。”
聽馬亦冰這麼說,楚昭心裡有些吃驚,沒想到她的轉變這麼快,又道:“趙澤梁現在體現在我眼裡的是魯莽、氣量小、無能還都只是小事,但他對集體的責任感是最讓人失望的,馬姐姐,你是怎麼認識他的,能和我說說嗎?反正出去後我們可能就要分開了。”
馬亦冰嘆了口氣,道:“好吧,妹妹,你可知道我的父親是什麼人?”楚昭想了想,道:“是哪位姓馬的江湖人士或政局人物嗎?”馬亦冰點了點頭,道:“我爹叫馬元義,是十年前黃巾起義的洛陽領袖。”提到父親,馬亦冰不禁潸然淚下。
楚昭聽她說她爹是馬元義,不禁驚道:“你爹是馬元義,就是潛伏在洛陽的內應?”馬亦冰點頭道:“不錯,他被叛徒唐周出賣,最後被凌遲處死,待我最好的兩位叔叔陳九和趙渾為了保護我爹都被殺死······”回憶起親人離世,馬亦冰再也忍不下去,淚水嘩嘩的從臉上滑落,楚昭在黑暗中雖然看不到,也聽得出她的哭泣,伸手替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馬亦冰又道:“後來那幾個捉拿我爹的朝廷官員一時心軟放過了我,我被呂伯伯救走,歷經千辛萬苦最後被天恆幫的趙幫主收留。我馬亦冰這一生從來都是有恩必報,有仇必復,那些捉拿我爹的人我都牢牢記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楚昭聽她有著這樣的志向,心中並不贊同,便轉移話題道:“姐姐,我看那個鄭公子不錯,你既然決定不跟那個趙澤梁了,那要不要考慮考慮鄭公子啊?”
經過這些天和鄭言的生活,馬亦冰對鄭言也有了不同尋常的感覺,楚昭就這麼問出來,馬亦冰頓時滿臉通紅,結結巴巴的說道:“還······還好吧。”楚昭雖然在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臉,但也猜到了七八分,笑道:“好啦,姐姐,我會幫你一把的,一定為姐姐找到你個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