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個價吧。”
“王爺能看上咱們家的丫頭,是她的福氣,哎呀呀,咱們是良家子,可不興這些……”
甄志武搓著手,一臉諂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席月白色的長衫,身姿挺拔如松。
似乎是嫌這地界太不入眼,連坐下都不肯,被那縣令並著七八個穿著補子的官吏眾星拱月般簇擁著,顯得鶴立雞群。
“王爺說了,讓你開個價。”一旁的縣令瞪了甄志武一眼:“沒眼色的東西。”
“是是是。”甄志武掰著手指頭,假作一副為難的表情:“說真的,這是我本家侄女,雖然父母都亡故了,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長房大哥又不在,我也做不得主……”
啪!
碎瓷片崩在甄志武的腳背上,直把他嚇得跌坐在地。
“賣!我賣!”他一手撐著地,另一隻手豎著攤開:“按著牙行的行情,這個年齡的小姑娘,五十兩銀子,不過分吧?”
那些帶補子的官員大多不通庶務,乾脆默不作聲。
只最低品級的縣官瞭解行情,略微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一個粗使丫鬟,若是死契,也不過四五兩銀子。
即便是品貌好一些瘦馬胚子,也不過二十兩銀子。
甄志武這獅子大開口,真是把王爺當冤大頭坑了。
不過,按著他的意思,這可是他家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
得加錢。
那邊,甄志武得了便宜還賣乖:“大哥那邊看得嚴實,我這兒不好交代。”
“無妨。”
……
雲陽甄家。
甄英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大伯,在外經商的大伯竟然回來了!
奇怪,現在還是冬末春初,正是到鄉野裡賣種子收餘糧的時候,大伯怎麼會放過這麼個機會回家來?
甄英手忙腳亂比劃著,想問大伯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一會兒又想說昨夜有人送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睡在柴房裡。
見大伯一臉迷惑不解地看著自己,她才恍然。
大伯是不會手語的。
低頭一看,身上的披風早已不見,只是一塊兒看似普通的破布。
甄英回過神兒來,昨夜的事情,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即便是大伯。
甄志文端詳了半晌,全然不可置信,可甄家上下,的的確確,只有四房的孤女甄英一個啞巴。
然而面前的少女破衣爛衫,骨瘦如柴。
他無法把這女孩兒,和當年意氣風發的四弟、溫婉嫻靜的四弟妹聯絡起來。
“英兒?怎麼會是英兒?”甄志文一時不肯相信,仔細辨認了半晌,才啞然道:“你怎麼睡柴房?你是做錯了什麼事兒?還是得罪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