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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惡奴欺主必有倚仗

甄蓮裝作不知他心中打算,先帶著父親在炕上坐了,又親自捧了茶來,再拿出桌上字帖,獻寶似地展開:“父親您看,女兒這幾天在給英兒開蒙,英兒雖然不曾上過學,可這手字,已經寫得有些像樣了。”

甄志文接過字帖,雖然也是端正的字跡,可與外頭賣的不同。

甄蓮先用淡紅色的鳳仙花汁染了,自己先照著別的字帖臨摹,再讓甄英在幹了的紙上描紅。

為了讓妹妹認字練字,甄蓮確實花費了不少心血。少兒習字雖然用描紅最好,但是描紅字帖昂貴,甄蓮這般行事,耗費不少時間,僅僅是為了省錢。

想到此種關竅,甄志文的神情也落寞了許多。

甄蓮假作誤解了他的意思,又翻出一本冊子:“給英兒開蒙,也沒花費女兒多少時間。她只描了一遍‘千字文’,自己就能默寫了,這是她自己寫的,您看,這用紅圈勾出的地方,是不是寫得極好?”

“是,是寫得極好。”

第二本冊子更是不堪了,乃是甄蓮用過的宣紙,用刀重新裁了出來,讓甄英在背面寫。

這就不叫節儉,甚至是有些寒酸了。

甄志文坐在炕上,打量女兒的臥室。

早春略有些冷,炕並未燒得很熱,屋裡卻是非常溫暖。四面牆壁上略掛了幾幅花鳥畫兒,看其筆鋒,不是名家所繪,倒是閨中女兒的意趣。大炕貼窗位置,擺著七八盆鳳仙花,被暖氣燻著,開得卻不算熱鬧,仔細一看,那花兒被主人掐得七零八落,當下就知道,甄英描紅的冊子是從哪兒來的了。

鳳仙花的香味兒不濃,甄蓮也不曾焚香,是窗外的花草在寒冬裡攢的果實,幽幽的香氣遞過來。

房中雖然有些字畫玩意兒,卻都是尋常貨色,甄志文略有疑竇:“我去年給你的那個大汝窯花瓶,還有你及笄禮上,你二伯給的字畫炕屏都哪兒去了?小姑娘家家的閨房,香也不焚,花也不擺,你那屋裡頭,供的是觀音菩薩嗎?”

甄蓮指著自己額頭上的胭脂記,笑著答:“什麼菩薩?女兒在這兒住著呢,再擺些子花兒,果兒的,真把我當菩薩供了?”

說著揮揮手,讓凝露過來:“爹爹去年送的那個大汝窯花瓶,現下在哪兒收著呢?還有舅舅給我的那個小鼎,找出來,隨便找點桂花百合香之類的放進去焚了,免得爹爹說我故意擺的素淨,是打秋風來著。”

凝露面帶難色,福了一福:“回老爺、小姐的話,那汝窯花瓶,和咱屋裡的妝飾不搭,前些日子老夫人跟前兒的何媽媽說,小姑娘用不了大件兒的東西,給搬過去了。舅老爺送的鼎到還在,應該是在後院兒哪個箱子裡……”

甄志文字是隨口一說,語氣中略帶促狹,只當父女之間玩笑。可聽了凝露的話,原本的好性質一下都無了:“都是做長輩的送小輩兒東西,那姓何的是什麼意思?一把年紀了,眼皮子還這般淺!這麼些年,咱們家是短了她吃還是短了她穿?秋風都打到主家小姐身上了!”

甄蓮意圖達成,開始添火澆油:“何媽媽是祖母身邊的老人兒,別說是一個瓶子,便是教訓咱們幾個小輩,又如何不使得?女兒這兒不過少了些外物,英兒身上,可是好幾個印子。”

甄英自修煉開始,身上的傷口都好得七七八八,其實驗不出什麼來。可甄志文是男子,又是大伯,也不好真的去看,只聽女兒一說,頓時火冒三丈:“甄英再怎麼樣,大小也是個主子,做了錯事規勸兩句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動手!這滿院子的丫鬟婆子,湊不出半個‘理’字?都攆出去,一群中看不中吃的,連主子都護不住!”

這話說得重了,別說凝露,連外頭兩個灑掃丫鬟都嚇得三魂出竅。甄志文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恨道:“惡奴欺主,不是她自家主子,還能是誰給的倚仗?原是母親就持身不正,上行下效,才養出這麼些刁滑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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