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玉里看著大門合上,偌大的院子裡恢復了寧靜,獨他一人,攥緊的雙拳一鬆,一隻白色的小錦囊從右手墜下,帶子被朝玉里手指夾著,在空中輕輕地晃著,一枝蓮花,清清淡淡點綴其上。
一年了,她送了他許多東西,他也該回個禮,不是嗎?
一開始,他只是因不願讓落景照顧,自八歲來,落景侍候他的每一天,他都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可落景也不氣惱,仍是照顧他。她這樣,以為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孽嗎?
終於,不是落景來了,而是其他人來,給他的感覺還算過得去,他就要她留了下來。
在她身上,他感受到了五年以來從未有的感覺。
是因為她給他帶來外面東西的新鮮感,是因為實在是孤獨太久了,還是因為他終於可以不用揹負著仇恨來跟一個人相處了?
他已逐漸習慣了她的陪伴,而且心裡似在渴望她能在一天裡陪他的時間久一點,想多看見她。
一陣風颳過,鐵鏈上的鈴鐺輕輕搖曳,朝玉里抬頭朝鐵爐望了一眼後,轉身關上房門快步去了左室。
落景受傷不能自理,蘇六便打算這幾天去落景房中打地鋪好照顧她。
忙完了事,她進寢房想抱被子,便見枝落在內洗漱,她頭髮仍是挽起的,燭光搖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頸上的點點紅痕。
想起昨日所見的場景,蘇六隻感一陣尷尬與憤怒。
她不發一言,從床上抱起棉被就往屋外走去。
“蘇六。”枝落叫住她。
蘇六轉身看著她,面無表情。
“蘇六,梁公子說她要娶我。”
“是嗎,那恭喜你了。”
“蘇六,你別這樣,我們到這王府,不就是要往上爬嗎?這有什麼錯?”枝落聽出蘇六語氣中的諷刺,有些惱怒。
“是,人往上爬是沒錯,但不單單只是這一條路啊,還有其他的不是麼。可你之前喜歡的黃侍衛呢。你是不是為了名利什麼都可以捨棄?如果你覺得你這樣是對的,那你就這樣下去好了,我日後不奢求享您的榮華富貴。”蘇六說著說著,眼眶泛出了淚。她氣,她恨,她惱,她無可奈何,枝落這樣做也有她的理由不是麼,木已成舟,何須多言。
枝落沒有說話,蘇六背過身抱著被子抹淚跨步離去。
落景見蘇六為了照顧她打地鋪睡覺,心中是感動的,當初從枝落與蘇六其中選一個去服侍少爺,她是沒選錯。心下想著,叫來蘇六坐在床邊,緩緩地道出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