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至寒起身,為顏夕掖了掖被角,卻見到了顏夕眼角的淚珠。
分明是已經睡著了,顏夕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雙手有些無措的抓著被子,想來是睡得有些不安穩。
此時的顏夕,和蕭至寒印象中那個彷彿無所不能的奇女子有些不一樣。少了幾分強硬,多了一些柔弱。
這樣的顏夕,卻讓蕭至寒更加心疼了幾分。
顏夕中毒雙腿不能行走之後,幾乎沒有人發現她有什麼不一樣。所有和她相關的事情,都被她處理的井井有條,她那張俏麗的小臉上,甚至連愁容都沒有展現出來過。
直到此時,看見了顏夕眼角的淚痕,蕭至寒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其實顏夕的心中也是難受的。
她那般高傲的一個人,突然雙腿不良於行了,事事都要受到他人的照顧,她怎麼能坦然接受呢?她之所以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只是不想從別人的眼中看到憐憫和同情吧!
次日天亮,顏夕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蕭至寒的睡顏。
蕭至寒斜倚在床頭,守了顏夕一整夜。
不大一會兒功夫,蕭至寒便醒了過來。見顏夕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蕭至寒一俯身,輕輕的吻著顏夕的額頭。
將漱口水和乾淨的帕子遞到顏夕面前,待顏夕洗漱過後,蕭至寒起身準備去隔壁為顏夕取換洗的衣物。
剛將房門開啟,滿臉通紅的葉馨兒便出現在了蕭至寒的面前。
葉馨兒將手中的衣物遞到蕭至寒面前,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於揚說顏姐姐被你帶回了房間,這是顏姐姐的衣服,還請你給她一下。”
說完這話,葉馨兒的一張小臉紅的滴血。也不等蕭至寒回答,轉身便跑遠了。
“是葉丫頭?”顏夕看著蕭至寒手中的衣服,皺著眉頭,問道。
今早醒來沒有見到她,葉馨兒怕是要擔心的吧!方才聽那丫頭的聲音不太對勁,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換好了衣服,顏夕再一次以手不舒服為由,讓蕭至寒將她抱到了大廳中用早飯。蕭至寒大概是昨夜見到了顏夕的眼淚,心中正心疼顏夕,也沒有拒絕,不僅將顏夕抱到了大廳,還極為體貼的為她夾菜,伺候她吃飯。
對於蕭至寒這突如其來的體貼和溫柔,顏夕有些意外。不過被蕭至寒這般伺候,顏夕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便也沒有多問。
用早飯的時候,顏夕在大廳中見到了紅著一張臉不怎麼敢看她的葉馨兒。仔細打量了一陣,見葉馨兒除了臉紅了些沒什麼其它不對勁的地方,顏夕便漸漸的放下心來。
再次出發的時候,葉馨兒主動提出,想要透透氣,在外面騎馬。顏夕見葉馨兒的氣色好了許多,便答應了,只是叮囑飛鸞對照看著葉馨兒。
葉馨兒選擇了騎馬,顏夕一個人待在馬車中無聊,便讓蕭至寒將她抱到了蕭至寒的馬車中。
兩人在馬車中也沒什麼事,便取出了棋盤,下起了棋來。
以往在沐風苑中,顏夕和蕭至寒也經常閒來無事待在八角亭中的下棋。不過顏夕的技術和蕭至寒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一些,下個十局,顏夕最多也只能勝上兩三局。
可此時顏夕仗著自己身子不適,處處讓蕭至寒讓著她。不是因為走錯了要悔棋,就是見蕭至寒要贏了便耍賴,幾個時辰下來,蕭至寒竟一次也沒有贏過。
眼見著蕭至寒的黑棋已經有了贏面,顏夕又開始哼哼唧唧,對蕭至寒說道,“蕭至寒,我心裡堵得慌,你說是不是我體內的毒又發作了?要不然你幫我找於揚過來看看?”
初始幾次的時候,蕭至寒對顏夕這張嘴便來的瞎話毫不懷疑,想也不想就去喚了於揚過來。可於揚檢查了之後,卻總說顏夕體內的毒狀態很穩定,短時間內沒有要發作的跡象。久而久之,蕭至寒便也知道這是顏夕耍賴的手段。
縱是這樣,蕭至寒還是處處都由著顏夕,讓著顏夕。
一聽見顏夕說心裡堵得慌,蕭至寒正準備落子的手稍微偏了偏,將好好的一步活棋送上了死路。
偏偏被蕭至寒讓了的顏夕還不肯消停,一邊吃著蕭至寒的棋子,一邊嘖嘖的說道,“蕭至寒啊,不是我說你,你這棋藝啊,越發的不行了。”
蕭至寒忍了顏夕幾個時辰,終於忍無可忍了,將棋子放下,瞪了顏夕一眼,轉身出了馬車,坐到了車轅上。
再不出來透透氣,他非得被顏夕給氣瘋不可!
馬車中的顏夕,看著還在輕微搖晃的車簾,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