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同學,去年你說大賽的複賽題目會‘貴一屆,便宜一屆’,那看來這一屆你不打算再推個大蛋糕出來了?”記者圍在上海展覽中心的複賽展館前面,一下就堵住了前來的張潮等人。
張潮笑道:“很便宜!”
記者不甘心,繼續追問道:“有多便宜?”
張潮想了想,道:“基本沒花錢!”
記者們面面相覷——“基本沒花錢”?——還能比第一屆那咬了一口的蘋果、扔進水裡的紙張還要便宜?
不過張潮此時已經人影一閃,鑽進了展館裡。
記者於是又把話筒對了趙常田、李啟剛等人,不過奇怪的是,他們此刻看起來有些……愁眉苦臉,總之不是太開心的樣子。
還沒有等記者開口,趙常田就道:“張潮這次的題目,我們都不知道。”
然後也快步走進了展館裡,留下一頭霧水的記者:“張潮這次搞這麼大嗎?《新芽》雜誌的人都不知道題目。”
張潮等人進了展館以後,先看了下場地佈置,確認沒有問題以後,才去評委區和評委們見面。
這一屆的評委會又換了一批人,尤其是評委會主席,《新芽》雜誌和張潮商議以後,邀請了海派女作家王安億來擔任。
王安億在這兩年除了寫作,也迎來了自己事業的巔峰,不僅成為了上海作協主席,還在復大中文系出任創意寫作碩士點的導師。
王安億一見到張潮就笑吟吟地道:“你到現在都不肯說複賽題目——怎麼,也想給我們出難題不成?”
張潮也笑道:“怎麼敢,確實是腦子裡幾個題目反覆盤旋,一直到昨天才真正定下來。”然後上前小聲把題目說了。
王安億聽完以後沉思了一會兒,才展顏道:“你這小鬼頭,鬼主意蠻多!”
身後剛走進屋子的趙常田等人也恰好聽到了張潮說的題目,錯愕道:“你來真的啊?”
張潮點點頭,認真答道:“當然來真的!”
王安憶不知道之前發生《新芽》雜誌社的事情,所以對什麼“來真的”並不瞭解,但看趙常田等人的神色不豫,倒也沒有不識趣地追問。
時間很快到了選手入場的時候。
展館大門開啟,400多位複賽選手陸續走了進來——這裡和去年變化不大,只是因為人數增加了不少,所以場地規模更大,桌椅更多、書架也更多。
依舊是極簡、純白的風格,搭配柔和的乳白色燈源,顯得明亮、大方、簡約。
唯一不同的是場地上面垂下不少廣告布條,都是這屆比賽的贊助商。布條的高度很恰好,選手不刻意抬頭的話看不到,但是轉播時稍微拉個遠景又迴避不了。
400多複賽選手當中,有不少去年已經來過這裡,所以還比較沉靜;但更多人第一次來,即使在電視裡和想象中都來了無數遍了,但真踏足這片場地,仍然忍不住低聲驚呼。
等所有人都坐定,張潮才從後臺的評委區走了出來,站到眾人面前。
看著眼前一張張年輕、稚嫩的面孔,張潮內心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實際上,他有些為這些十七八歲的少年感到惋惜。
無論是在《新芽》會議室裡看到的300人名單,還是經過他要求以後補充的400人名單,張潮幾乎沒有看到哪個他感到熟悉的名字。
上一世的他作為研究者,持續關注中國文壇的新人很多年,不能說百分百知道所有名字,但大部分出名的至少有個印象。
但這一次他反覆看了兩遍名單,確實幾乎沒有。不像去年,連著撈出了好幾個後來的知名青年作家。
這倒也符合文學規律——優秀的作家群體往往呈現短期“井噴”的特點,經常在很短的時間內、有限的文學活動中,集中出現一批有影響力的人物。
接著就是漫長的枯水期。
張潮腦子裡倒是還有幾個名字:楊知寒、程皎暘、林棹……只是這些人要麼年紀還太小,要麼還沒有開始從事文學創作。
所以更堅定了張潮把這屆比賽辦成“絕唱”的想法!
等場地內歸於安靜,張潮才抬起手一招,然後場地後方就有人挪開書架,推著蒙著白布的方形大物走了進來。
學生和記者都有些意外,不是說“很便宜”嗎,怎麼又像是“大手筆”。
“大物”一共有三“面”,側面很薄,比人還高,寬大概3米到4米之間,分量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