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哭泣,真乃是哭得天昏地暗,星月無光,哭聲中烏雲漸起,遮擋住了天上的星斗和月亮,烏雲過後,風聲又起,嗚嗚嗚、也像似哭聲,屋子裡是人在哭泣,屋子外,夜空下,是天在哭泣。
不知何時,不知何故,終於,張全佑的哭泣聲漸漸小了,接著,他站起身來,流著眼淚,來到計天面前,深施一躬,抽噎著說道;“對不起,先生,您讓我看到的這幅畫,勾起了我心中的痛楚,所以,才如此失態。”
計天急忙站起來回應道;“公子請不要客氣,吾早已知道公子是個孝子,今日給公子帶來這幅畫像,實乃有不可不說的緣由,想必剛才友凡已經說了一半,我不防接著說下去。”
聽到計天要接著說下去,張全佑立刻擦乾了眼淚,顫顫巍巍,重新回到椅子上,不等計天開口,他搶先打斷計天的話問道;“先生,為何不問問我,為何痛哭呢?”
計天回答說;“想必公子一定是觸景生情,心中勾起了對福德公的懷念。”
張全佑聽了計天的話以後,仰頭長嘆一聲,說道;“吾身為人子,實在是不孝,其實先生不來,我也打算明日去拜訪先生。”
計天聽說張全佑要去拜訪他,略感意外,不覺問道;“公子緣何要去找我?”
其實,計天只問了半句話,他還想說,其實我們並不熟悉,不過,張全佑並沒有給計天接著說下去的機會,趕忙解釋道;“我早已經知道計先生和家父有很深的淵源,家父歸天前夜就囑咐我,看到你來弔唁不要助攔,你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故此,你才畫出了家父的畫像,今日你拿出這樣的畫像,和我前日夢裡的景象十分相似,我想拜訪你就是想請你幫我把夢境解釋一下,現在看來好像不用了,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家父歸天后的窘迫境遇。”
計天說;“我不僅知道,還十分清楚,不過說實話,”計天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番,接著像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又說道;“其實,我也是受人之託前來府上的,所以,還請公子勿要怪罪!”
聽了計天略有些吞吐的話,,張全佑遲疑著說了聲;“不知是那位菩薩如此心善,在下一定要重謝與他。”
計天見狀,忙著掩飾道;“唔,這個人嗎,他叮囑我切不可洩露他的名號,所以,我想公子還是不要問了為好!”
張全佑聽了計天的話後,看看計天,突然間再次站起來,來到計天面前,跪下說道;“多虧先生,幸虧先生,別的我就不說了,只是,只是,如若沒有先生,吾豈不成了不忠不孝之人,那還有臉面立於天地之間。”
計天慌忙起身攙扶起張全佑,接著說道;“公子,我們可否去後堂,瞻仰福德公,我順便再臨摹一張畫像,準備給他老人家塑金身供世人敬仰。”
張全佑聽了計天的話,遲疑半天,不出聲,計天以為他有什麼為難之處,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等待張全佑表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僕人進到屋子裡來添燈油,張全佑等到僕人加滿了燈油,問道;“這幾日你可曾去過後堂?”
僕人低頭回答;“小的不敢,自從公子吩咐過後,小的不曾踏足半步。”
張全佑揮揮手說;“下去吧。”
僕人退下,計天和趙友凡心中的疑慮越發多了起來,他們二人再看張全佑,就見他死死盯著那幅畫像,又看了起來,半天過後,約莫到了午夜時分,張全佑終於把目光從畫像上移開,對計天說;“先生,我半天沒有回答你,實在是有難言之隱,既然先生已經到場,我不妨就把這難言之隱說出來,也許先生能幫助我破解開這難言之隱。”
計天見張全佑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立刻說道;“公子請講,但凡在下能夠幫助公子的,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張全佑凝視著手中的畫像,低沉地說道;“事情要從你給家父畫完像說起,那日半夜,你到了後堂,對那錠金子和那錠銀子看都不看,只是拿起筆給家父畫像,實在是令吾敬佩不已,天將曉時你離開後堂,我前去叩拜父親大人,想問問父親還有什麼囑託,哪成想,還沒等我開口,卻聽天空中傳來細微的聲音,讓我當夜把後堂之門封死,今後不準踏入後堂半步,我急忙分辨說,父親大人,此時萬萬不可,我還要每日給父親上香更換貢品,您讓我封堵大門,我如何前來盡孝?”
“卻不料我的話音剛剛落地,那個細微的聲音又出現了,你不封堵大門,難道還想讓我在塵世間受苦遭罪不成,你若不辦就不是我的兒子,聽了父親的話,我急忙叩頭,聲稱,一定按著父親大人的吩咐去辦,就這樣我封堵了後堂的大門,每日祭奠父親的時候,只是在前堂另設香案,祭拜父親大人。”
說到這裡,張全佑抬頭看著計天,那意思很明顯,是在問他該如何辦才好,計天見狀,想了想說道;“依我看來,我們可否問問福德公他老人家,看看他同不同意我們去後堂看他。”
張全佑和趙友凡聽了計天的建議,幾乎同時發問;“怎樣做才能讓福德公他老人家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