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傳玉看去,只見最前面的殺手隊已經和流民兵接上敵了,方應之的第三殺手隊尤其敢戰,衝在最前。
方應之手持旗槍,立在靠前中的位置,四個盾手在外,方應之從盾牌的縫隙中看見一個身高力壯的漢子,拿一把大刀,那刀上還有幾個缺口,生著鏽,那個大漢沒有披甲,他奮勇擠過了幾個同伴,衝到了方應之的第三殺手隊前面,他大吼一聲,興奮的衝過了過來,後面是幾個跟上來的流民兵,其中還有一個老漢,拿的居然是一個鍋鏟,他們大叫道:“吃大戶。”
他們半點兒隊形也沒有,衝到了方應之面前。
不用方應之下令,盾牌中間,幾支長槍如電伸出,方應之看見了自己一方几個隊員的屁股,因為刺殺動作身體要前傾,所以便看了他們的扭動的屁股,盾牌外面傳來幾聲慘叫,然後幾個槍手就將身體收了回來,方應之看到槍頭上面的血,看來是殺到了,那個大漢撲在盾牌上,他雙手帶血,身體前伏,想在敵人的盾牌上借一點兒力氣,但是這一隊的短兵手立時上前,單刀在下面一揮,那大漢雙腿齊斷,方應之看到盾牌下面一雙帶血的手揮動了幾下,然後就沒有動了。
方應之上前觀看,看到對面也有一個持盾的上前,那個盾也是大盾,可以護住全身的那一種,不比殺手隊的盾牌輕多少,在這個盾後面弓著身子躲著幾個流民兵,當前一個人頂著盾,向前推,方應之條件性的大吼道:“棍手。”
鄭開心上前了,他將刀棍扛在肩頭上,到了盾牌手後面,那個流民兵正用盾抵住了第三殺手他的大盾牌,槍手幾槍也沒有殺到這些流民,看到刀棍手上前,幾個盾手交換了一下眼色,猛然將盾一撤,空門大露了。
那個流民兵的盾手猛然往裡面一衝,他急忙穩住了身形,但是鄭開心已經一棍下去了。
聽到到“轟”一下子,那盾板裂開了,那個流民兵雙手都震出了血,他再也抓不住那個大盾,那個盾牌從他手中落了下去,側翻了,幾個槍手鏜鈀手同時:“嘿”了一聲,一齊上,從兩邊殺下,幾個跟著突入進來的都中了槍,一擊而中之後,殺手隊的盾手馬上將盾合住了。
劉華男也是槍手,他一槍沒有將一個流民兵殺死,那個流民正是剛才那個拿著鏟子的老漢,劉華男不忍下手,這個老漢也是機警,在第一波沒有被殺死,現下衝了進來,卻中槍了。
劉華男還想說一些什麼,那個老漢慘叫著,抱著刺中自己的槍,用力向後縮,劉華男面露不忍的神色,但是這時鄭開心回過神來,猛然一棒子下去了,鏈頭帶著沉重的風聲,打在那個老流的肩頭上,那個老漢的骨頭髮出輕輕的“嚓”的聲音,肩頭短了半邊,然後一個槍手又一槍刺入了老漢的右腰,刺入後又踹了一腳,那老漢撲倒,死。
從武傳玉的角度看上去,殺手隊表現的極為成功,殺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流民,流民們人看上去多,但是他們總是試圖以個人的力量去撼動整個殺手隊,他們都死在協作的殺手隊之下。戰線停住了,武傳玉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潰退,然後就是自己下令追殺的時候了。
武傳玉轉過身,對自己身邊的幾個江湖客道:“不用點火了,想來用不著了。”這幾十個投靠方舉人的江湖客也上了陣,不過是作了單兵散兵跟在武傳玉身邊。
突然身邊的一散兵驚叫道:“統領快看。”
在流民正要潰退的時候,一隊披雙甲的精銳兵出現在流民兵的身後。
這一隊人正殺方應之左邊的一隊殺手隊,剛才胡海馬看了看陣式,看出排在前面的十多個殺手隊中,這一隊表現最差,看來是戰力最濫的一隊了,胡海馬看到流民兵將潰亂,當下將命馬隊下馬,反正這一段乾涸的河床也不能進行衝擊,又將五百多新老批甲招集,正從這一隊殺入。
這是第九殺手隊,隊長方應龍,他們沒有追擊,保是在原地保持隊形,殺散了幾波撲上來的流民兵,看到沒有人再撲上來,方應龍也就打算原地固守,他們這一隊上一次失了許多人,現下配合很生疏,但是流民們戰技更差,這讓他們沒有出什麼錯,在二十多個殺手隊中,他們並不是最差的,最差的幾隊都放在身後,武傳玉在排陣地就已然照顧了戰力差的幾隊。
他們這一隊的盾手正將幾個散兵流民撞退,膛鈀手將幾個撲上來的流民殺死之後,前面的流民一鬨而散了,下面就是等下一輪的鼓聲,全軍前進追殺對方,現下對方已然的潰亂之勢了。
但是突然間,方應龍感到有一些不對,因為剛剛往回跑的流民兵們突然開始回頭了,又向這邊衝鋒,他們個個神情一變,變是咬牙切齒,面上帶著恨色,方應龍不清楚是怎麼樣一回事,便又下令盾手槍手準準備,兩個弩手閃出,趁對方還沒有再次衝擊到跟前再次射出弩箭,將前面的幾個流民兵射釘死在地上。
“轟”的一聲,幾個流民兵竟然用沒有穿甲的身體撞上了盾牌,後面的槍手從盾中留的向個小孔中插出,將他們釘死在盾上,然後大棍手上前,猛然一棍子砸爛了一個流民的腦袋。
盾牌合上了,向前推撞,方應龍突然看到這群人身後出現了一群披著甲的精兵,他們個個神色冷靜,向自己這邊的兩個殺手隊衝過來,他們一邊往前衝,一邊砍殺那些往後跑的流民,誰要是跑得比他們慢,就一刀下去,所有的流民都不想讓他們砍死,奮力向這邊擠過來。
方應龍急了,他聽張家玉和武傳玉說過這些披甲兵的戰力,他們將官兵都殺得落花流水,是流民兵的精銳力量,大聲呼喊中,兩個弩手好了弩,盾手一閃開,他們就朝這些甲兵射了過去,方應龍看見只射倒了一個,另處一個雖然射中,可是那個被射中的流民兵將箭一下子從胸口折了,面色不變,繼續殺過來。
又有幾個流民輕兵殺到,盾手槍手再次如法炮製,將這幾個殺死,然後推著掛在盾牌上的屍體向前進了幾步,幾個流民輕兵再次掉頭回轉,他們驚恐不已,兩邊都是殺神。
後面的披甲精兵終於殺到了,幾個衝到披甲標兵跟前的敢死輕兵來不及吭聲,就被砍刀砍殺了,這些披甲標兵頂著這些屍體,猛烈的撞擊過來。
雙方撞到了一起,槍手再次出擊,他們從幾個盾牌中的孔洞中出槍,但是隻聽到了金屬相擊的“咯咯”之聲,這些披甲標兵都披著雙甲,而且手上都有格鬥用的小手盾,另一手拿的是手斧、錘子等短兵,這些披甲兵個個身形強壯,大盾和手盾撞擊在一起,發出“砰”的短促聲音,槍手無功而返,棍手正想上時,前面的盾手發出了慘叫。
這些披甲標兵蹲下來,猛烈的砍這幾個盾手的腿,一個盾手讓對方一斧頭將腿砍斷了,他一聲慘叫,倒在地上,盾牌馬上出現了一個漏洞。
方應龍大急,眼看到一個身形粗壯的披甲標兵擠了進來,他一衝進來,首先揮動斧頭,猛烈砍兩邊的幾個盾手,血泊之中,方應龍看到幾個專門的盾手讓對方一一砍倒。
方應龍架起自己的旗槍,用盡全力一槍戳過去,猛然一下子穿透了對方的棉甲,但是對方里層的鎖甲卻沒有刺入,只將對方抵住了,往後退了幾步。
這時四個盾手全都完了,他們躺在地上,血流在地上,和地上的流民屍體堆地一起,沒有人再支起盾來,後面流民的披甲標兵們面帶殘忍的神色,獰笑著衝進來,一個槍手一槍送出,由於槍過長,沒有殺中對方,反倒讓對方的鐵錘猛擊在頭上,方家兵大多隻穿了遮雨的毛帽,不能擋住,那個槍手大叫了一聲,側而倒地,死了。
對面的披甲標兵格開了方應龍的旗槍,方應龍的旗槍最長,最是使不開,方應龍朝後面大吼:“短兵手快上前。”
他這一隊的短兵手是新入的,表現的畏畏縮縮,還想躲在槍手後面,方應龍大急,吼道:“還不快上,要不然老子斬了你。”但是對面的披甲標兵沒有給他時間了,一個披甲標兵搶步上前,一刀砍向了方應龍的頭頂。這個兵已經砍翻了三個槍手,他的刀上滿是方家莊丁的血。
這個時候方應龍這一隊的短兵手,突然掉頭向後就跑,他扔下了自己手上的手盾,將衣甲和兵器往旁邊一扔,便拼命向後逃。
短兵手是一個殺手隊中裝備僅次於隊長的人物,他們配了頭盔,持盾,還穿了棉甲,通常作為隊副一樣的人物,四個短兵手剛才已經死了三人,這最後一個短兵手看不也看自己還在和敵人拼命的同伴,乾脆的就跑了。
方應龍來不及罵對方,他奮力將旗槍橫起來,對方厚背砍刀砍下來,將他的臘木杆旗槍“嘣”的一下,砍成了兩段,對方刀勢不落,直砍在他的肩頭上,入肉三分,劇烈的痛讓方應龍張大了嘴。
方應龍忍住痛,拼命用力往對方肚子一蹬,他和砍傷了自己的流民兵齊齊後退了,方應龍倒在地上,發不出聲音,另外的一邊第九殺手隊員們正和其他的披甲標兵們拼命,不過從方應龍的眼光看過去,只看到方家莊莊兵服色的人影越來越少,而對方那種身披重甲、裡面穿白色鎖甲的人影越來越多。
方應龍強撐起來,腦中浮起小姑姑方雨萍身影,他慘笑了兩聲,自己死了,從小喂自己糖果的小姑姑也許會傷一下心罷,只是這些流民兵衝進莊子裡後,小姑姑肯定會受難了。
想到了這裡,他強撐起來,那個被他蹬了一腳的披甲兵看到他起來了,臉上露出了驚異和獰笑的表情,他來本以為這個旗隊長一定死了,但是沒有想到捱了自己一刀後他還站得起來,那個披甲兵又一刀砍死了一個鏜鈀手,然後獰笑著向方應龍慢慢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