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王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忙回頭來看她。見她呆怔怔的站在那裡,如泥塑木雕般,驚道:“你怎麼了?”
紀爾嵐僵硬的轉臉看向他,雙頰紅如火燒。
楊戭眼底驚詫更濃,隨即變色:“莫不是今日著了什麼暗招?我立即叫人來給你診治。”
“別!”紀爾嵐慌亂伸手阻攔,然而這麼一動,又是一股熱流,鮮紅的血跡霎時染透衣裙,在她腿側蜿蜒伸展……
“你身上有傷?!”楊戭目中怒意暴漲:“受傷了怎麼不早說?!”
紀爾嵐尷尬無比,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哎呀,我沒受傷……你別瞎嚷嚷……”
楊戭停住動作,看著她流血的位置和她血紅的面色,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了……他猛地轉過身,脊背崩的緊緊的,紅暈從他的耳朵開始,蔓延到臉上,脖頸,最後連垂在袖中的手指都變得一片火熱。
兩人都覺得生平第一次如此窘迫。
“麻,麻煩王爺讓人……給,給我取些乾淨的棉布……”
半晌,紀爾嵐才聽見楊戭‘哦’了一聲,僵硬著步子門去了。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緩緩回身看自己剛才坐過的地方,果然淋漓著幾個血點……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小聲哭喪道:“老子以後還怎麼見人……”
片刻功夫,月息和暮葉拿了棉布進來,一臉緊張的看著她,暮葉問:“姑娘怎麼了?王爺吩咐我們拿著棉布和一套男裝過來。”
月息突然看見紀爾嵐身上有血跡,猛地竄到她身前,說道:“姑娘受傷了?怎麼現在才想著處理?!”說著就要翻她的衣裙。
紀爾嵐一把拍掉她的鹹豬手,暴躁道:“不是受傷!”
暮葉腳步一個踉蹌,驚恐道:“姑娘,你和王爺……你們……”
紀爾嵐回手給了暮葉的頭一個爆慄:“葵水!老子是來葵水了!”
兩個丫頭怔了一下,相互對視一眼,噗的一聲笑不可支。月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姑娘,你,你竟然在王爺眼前流了一地的葵水……”
暮葉好歹比月息收斂些,說道:“別,別鬧,趕緊伺候姑娘換了衣服……王爺還在外邊等著呢……”
紀爾嵐被兩人笑的頭頂都要冒青煙,惡聲惡氣的說道:“你們兩個惡僕……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們……”
幾人好不容易收拾好,紀爾嵐又指揮著暮葉,將染血的墊子和衣裙帶了出去,密聲叮囑道:“找個隱蔽的地方燒掉,通通給老子燒掉,聽見沒有!”
連個丫頭仍舊憋不住笑,連連點頭。
楊戭過了好半晌才回蒼崖臺,目光一會飄忽在案頭,一會飄忽在窗外,就是不敢往紀爾嵐那裡看。紀爾嵐也鬱悶無比,強自裝著鎮定,肚子卻不湊叫的咕咕亂叫一陣。
楊戭目光中忍不住溢位笑意,終於轉過頭來看她:“肚子餓了?”
紀爾嵐暗自痛恨的捶了自己肚皮兩下,悶悶的‘嗯’了一聲。楊戭好笑的看她一眼,心頭的窘然緩緩退去,剩下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仍舊是四菜一湯,卻是有史以來兩人一起吃過的最安靜的一頓飯,連雷澤都有些不適應,頻頻觀察二人面色,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二人先來無事,飯後便在書房中對弈。等到半夜,雷成終於前來稟報,說城外十里一處廢棄的破廟裡,十多名護衛帶著燕凌傾被當場捉住!
紀爾嵐譏笑一聲:“哼,狡兔三窟,也逃不過灰狼的手心!”
雷澤聽她形容自己是灰狼,不由讚道:“紀姑娘威武!”
紀爾嵐瞥他一眼,笑道:“灰狼說的是你們王爺!”
楊戭挑眉看她,問:“那你是什麼?”
紀爾嵐‘嘿嘿’一笑,心中暗道:本姑娘當然是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