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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幽河倒灌之勢退去後,被夷為平地的天石坑已經面目全非,只剩下了這碩大空曠的廢墟殘骸石頭地,估摸著也長不出草木,要就此荒涼。
此時在場華夏妖族皆已是筋疲力竭,再難掀起什麼內鬥風波。兩位天妖王將零散各處的妖族召集在了一處,同靈狐身後的荒山舊部,白猿山莊等追隨者分庭抗禮而站,沒有兵戈之意,亦沒有相融之態。
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金翅虎王戶雷丁,以及紫月狼王郎寅此時正跪在兩軍對壘的中間地,所跪並非自家老祖,而是被自家老祖遵為少帝的靈狐。
一襲紫衣華裳的摧天王郎承德負手於背,老氣橫秋的說道,“少帝,魚和熊掌您且選吧,只是小老兒要提醒一句,“目前的現狀,您還沒有能夠做到兼得的實力。”,切記也不要說的太明白,容易惹的眾怒。”
這老傢伙想的還挺周全!赤裸裸的威逼利誘!靈狐雙眼一眯,沉沉面色不曾開口。
郎承德亦沒有催促,只是身後的華夏妖兵們有些喧囂了起來,摸不著頭腦這“魚”和“熊掌”一說又是從何而來,不知有何寓意,但無疑猜疑的目標都落在了顏面盡失的兩家“小王”身上。
也許有人已經猜出,也許有人接近了真相,也許有人依舊只猜出了“魚”或是“熊掌”,但顯然,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一句“真相”從某一妖的口中流出。三思而後行,可猜不可猜之事,不言不可言之言。
靈狐其實心中已經有了“兼得”的答案,只是他依舊犯了猶豫,暗自瞅了眼小姨。
小姨的眸子看了過來,靈狐趕忙挪移開了目光,但卻已經為時已晚。
白貞道:“這是份力量,且又並非不可兼得,不過就是早晚之事罷了。晨兒,這是眼下最有利的選擇,小姨是支援你的。”
靈狐重重點個頭,隨即又看向了南宮寒。
南宮寒道:“確實是最有利的選擇,但,天降餡餅不得不防,恐拖久生變。”
靈狐輕聲問道,“若會生變,那他們為何不在能滅我時滅我?反而要拖的久些?”
南宮寒冷靜分析道:“也許對他們來說,咱們這邊還有著他們抓不準的什麼變數。”
靈狐追問:“比如呢?”
“不知。”南宮寒果斷搖了頭,只是冷不丁的補充了句,“詐降最詭,可釜底抽薪,猝不及防間一劍封喉。”
聽聞此話,一旁正在想著該如何去整蠱十年的袁淼砸了咂嘴,抬手拍了拍南宮寒的肩膀,憨笑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是俺覺得魚沒有熊掌好吃,但是肚子餓的話,俺會都要,烤魚就挺不錯的。”
客道的點了頭,南宮寒道:“無論結果如何,現在的我們做不到窺探天命結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是你選的,在下和袁兄都會義無反顧。”
對於這一點靈狐毋庸置疑的相信,但是南宮方才的話確實說的在理。能滅而不滅,有意成為力量,這就是一塊從天而落的餡餅,至於這餡餅究竟好不好吃,沒人知道,只能是吃過之後才會知道。
心中確定了想法,靈狐轉過了身去,看了一眼郎承德和戶九震這兩位天妖王,隨即又問向了低沉不語的戶雷丁和郎寅,問道:“你們會對本帝服服帖帖嗎?”
見到兩人猶豫,戶九震這個“老匹夫”果斷兩腳踢去,戶雷丁和郎寅這兩位王族的“小王”不得已做了個豬拱地的滑稽動作,雖然無人言笑,但更加的丟了顏面。
兩位天妖王,一位負責出手教訓,一位負責回話,郎承德做了稽首道:“少帝還請放心,我們兩個老傢伙不死,族中的小輩兒就休想翻了天。”
靈狐揚眉一笑,深感可笑,對於郎寅他並沒有太多的笑意,只是以往那個不苟言笑,總是沉著臉抱著刀的壯漢此時竟這副姿態,著實有些令人憋不住。笑了片刻,靈狐又問:“身後的華夏各族皆是入了墮天,你們能保證他們不會做偷雞摸狗的骯髒手段來對付本帝?”
戶九震右腳沉沉踏向地面,雷霆暴口,威威喝問道:“誰敢!?”
華夏妖兵震愕,與戶九震這位震天王對視過眼神的妖皆是紛紛低下了頭,是不敢看。
瞧得此番華夏各妖族在這兩位天妖王的威名下大氣不敢多喘,靈狐水到渠成的並沒有感到震驚,而是心中隱隱有了更多的擔憂,畢竟華夏墮天的各妖族畏懼的並非是他這個少帝,這個有名無實的“妖王”。想到這,靈狐腦子裡靈光閃過,下顎朝著趴啃在石面上的戶雷丁,問道:“妖王之屬的金印呢?”
戶雷丁稍有猶豫,戶九震這位老祖又是奔雷一腳,將他給震的趕忙挺直了胸膛,金翅虎王咬緊了牙關,垂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不曾遮掩的冷戾,但卻依舊不敢在自己老祖的面前翻了天。
金印在戶雷丁丟擲的瞬間被裹挾了一層雷霆妖氣,一聲沉悶,戶雷丁被老祖一腳踏在肩頭,膝蓋下的堅硬石層震裂,腦袋著地,再做豬拱地的丟人現眼姿勢。
瞧得金印之上被動了手腳,摧天王郎承德震華袍便要迸射而去,可是當他瞧得一位意氣風發的青年英姿單手持槍,單手不動聲色的接住了金印並且化去了裹挾其中的雷霆妖氣之時,收了動作,欣然一笑,不禁讚道:“南宮公子不愧為白帝的愛徒,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少年英才,英才呀。”
接過妖王金印的南宮寒欠身輕點頭已示問候,冷冷道:“摧天王謬讚了。”
話罷,南宮寒便轉過了身去,將妖王金印抬在手中,站在了靈狐的身側,冷麵肅穆。
此時依舊是靈狐妖態的帝晨兒在聽聞方才二人的對話之際已經在心中確定了一件事,眼下並沒有深究,而是看著妖王金印,他的腦海裡便生出了一個念頭。以往的自己雖被舅舅當眾冊封了妖王,但是並沒有人真的認可自己,只是他們皆覬覦舅舅而已,而自己想要爭奪這妖王之屬的金印便是為了證明自己,想著憑自己的本事去征服所有的妖,但是眼下這有名無實的金印落在了有名無實的妖王之手,卻依舊不是自己得到了證明。
有了這個念頭,又有了‘一山不容二虎’的想法,靈狐緩緩抬起了爪子,在一股令得所有妖心頭皆為一顫的紅芒閃過之後,那柄被整個妖界都覬覦的‘木劍’被靈狐握在了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