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心腹自然是擅長觀察,必要的時候也是體貼的,而且知道進退,比如看到俞非晚這樣,就知道她只怕有什麼想法了,這個二姑娘可是最精明的。 不說她逃過多少陰謀暗算,在府裡傻了這麼多年,現在人也不傻了,就算是傻的時候都在京城的大宅裡混的如此之好,這麼多人家姑娘和她交好,很多太太奶奶們都喜歡她。就說上次,還是她去提醒了大太太呢。
這樣的姑娘沒準又想到什麼重要的事,能解決二老爺的麻煩呢。
所以這老婦人也是辦事辦老了的,只說:“姑娘先躺下,我去回稟了老太太,姑娘再說。”
為什麼不自己傳達,當然是因為在俞府做了這麼多年的人,主人的私密事,讓你知道,你就知道,沒說讓你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也不要讓人知道你知道了。
誰知道二姑娘想出了什麼法子,這個老太太沒發話之前,自己還是不要聽見的好。
你說二姑娘才多大,再聰明也有疏漏,沒準前頭說了,後頭就後悔了,然後去和老太太說,讓老太太趕緊滅口的。
這些想法,俞非晚哪裡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說的很重要,可是老太太派來的人居然就這麼不負責的走了。
眼看那老婦人健步如飛,比年輕人還輕快的走了,只能頭暈眼花的被拋在後頭的感覺。
香雲趕緊和畫眉一起扶著她躺好,香雲給她蓋上被子,俞非晚想了想,雖然老太太的人跑了,不過山不來,我可以去找山,雖然我現在下不了床,不是還有香雲麼,讓香雲去。
俞非晚就對畫眉說:“我胸口疼,你看看去藥房要兩根藤條來給我濃濃的煎一碗吃。”
畫眉見俞非晚實在是難受,有些不放心:“只是煎藤就行麼?要不我去稟報大太太,給姑娘請個大夫吧?”
俞非晚躺在枕上無力的搖搖頭:“這個時候,誰顧得上我啊。算了!沒看見老太太身邊的人,連我的話都沒聽完就走了,別添麻煩了,給我煎點藤條就行了。”
畫眉剛要走,俞非晚想了一下又叫住她:“你讓鴛鴦去看看翡翠,翡翠從小沒見過世面的,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別嚇住了,再有什麼事,我們現在擔當不起的。”
正好鴛鴦端了水進來:“翡翠?姑娘要叫翡翠來?”
俞非晚就說:“我不是要叫她來,是讓你多盯著她些,我怕她給人騙了。”
眉不以為然,笑著說:“看姑娘擔心的,翡翠讓騙了一次,還能被騙第二次,哪裡這麼不長記性的。”
俞非晚卻搖頭:“你算錯了,很多被騙過的第一次的人,反而比從沒被騙過的人更容易被騙的。”
“怎麼會?”鴛鴦睜大眼睛,很困惑:“不是應該注意了麼?起碼小心或者害怕了,怎麼更容易被騙呢?”
只是的論點是俞非晚前世裡看社會調查的結論,具體為什麼,俞非晚也不知道,她只能按自己的思路對侍女們解釋說:“因為第一次被騙了,所以想要扭轉的心態比較急,所以更容易被誘惑,所以就更容易被騙了。”
這麼一說,畫眉和鴛鴦就理解了,她們都是看著翡翠後悔了,也想挽回,只是做了那麼嚴重的事,也不好意思出現在俞非晚面前了,這麼說來,如果有人誘騙她說能挽回,沒準翡翠真的就上當了,所以兩人都點頭:“姑娘說的是。”
俞非晚嘆了口氣說:“你們只怕都認為我之前要趕了翡翠回去,實在冷漠無情,其實我真的也是為了翡翠考慮,這地方真的不適合她。有些事她沒見過沒聽過,沒準什麼時候就被人算計了去。如果實在在我身上,也罷了,如果沾上了別人,只怕她就脫不了身了,她偏不懂。好吧,之前我們生活的地方也沒必須懂什麼,平平常常的過日子就行,所以我想著讓她回去,回保定府韋家,過之前那種簡簡單單的日子,多好。老太太可能是怕人家說委屈了我,所以要留下翡翠,以為只是白養著個大丫鬟就行了。可是老太太見得都是府裡頂尖的丫鬟,哪裡知道翡翠的情況啊。”
其實包括香雲在內,她們三個對翡翠的做法都有些不理解,怎麼會用那麼蠢的方法害自己姑娘啊?不管俞非晚是好是壞,得不得寵,既然已經是二姑娘房裡的人了,那麼自己的生死榮辱都栓在二姑娘身上了。
像畫眉、鴛鴦起碼是俞府的丫鬟,沒準還能換個地——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翡翠是跟著二姑娘來的,她根本沒有退路啊,怎麼會上了三姑娘的當,陷害起自己姑娘來,再說三姑娘能有多少錢,俞非晚也從來是大方的。
所以她們當時真的是震驚了,完全認為是翡翠瘋了,而沒有想過是翡翠本身傻的,居然事情發生之後,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還很委屈的樣子。 如今聽了俞非晚的話,一想可不是,翡翠可能以前的生活環境真的和俞府差距太大,所以很多東西沒聽過沒見過的,很容易吃人算計的。
好吧,看翡翠似乎最近才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時候,聽了俞非晚的話,她們才考慮翡翠是真的傻,不是假的傻,或者思維真的和她們不一樣。
鴛鴦和畫眉之前從沒想到過,主要是俞非晚和香雲實在看不出和俞府的差距,甚至可以說各方面在俞府都遊刃有餘。
俞非晚本來就是俞府的小姐,應該適應俞府也罷了。
例如香雲也是俞非晚帶了的丫鬟,可是整個俞府的大丫環們裡算起來,也是最拔尖的一個。
所以大家理所當然認為俞非晚帶了的丫鬟起碼有俞非晚的智商,香雲的職業素質。
所以翡翠的背叛,起碼畫眉從來沒想過她可能被騙的,想的都是她眼皮子淺,被三姑娘的收買了背叛主人的,心裡還是各種防備她的,在她的教育裡,連主人都背叛的人是最可怕,最不可接觸的。
讓二姑娘這麼一說,這翡翠真的只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