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雷城南的某一處客棧之中。
此時已是深夜,然而洛半夏房間內的油燈還在亮著,明滅的光亮在窗戶上投下搖曳的陰影,顯出了幾分的落寞。
腳步聲傳來,在洛半夏的房門口處停下了。洛半夏從打坐中回過神來,長長撥出了一口濁氣,向著門外輕聲說道:「雲娥,是你嗎?」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一襲白衣的雲娥緩步而入。
原本剛來到雲雷城之時二人還是入鄉隨俗,穿的與城中居民相似的服飾,但隨著後來雷見愁小分隊日進斗金二人也逐漸有了錢之後,他們又重新訂做了一套白色的衣服,與他們此前的女靈宮裝扮差不多,他們覺著還是這樣穿舒服。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洛半夏起身,為雲娥倒了一杯茶,然後在桌子旁坐下。
雲娥輕輕掩上房門,也徑自走到桌子的另一邊落座。
「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我睡不著。」
「是因為這兩天大家都認不得我們的事吧?」洛半夏淡淡的說道。
「沒錯,你說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有什麼術法能夠讓所有人群體失憶嗎?」
「我覺得不是失憶。」洛半夏終於緩緩說出了內心的猜測,語調平靜,但是內容卻是驚濤駭浪。
「那是什麼。」雲娥問道。
「是時光倒流,我們當初曾經經歷過的事情,現在又一五一十的重複上演,陷入到了迴圈當中。你沒有覺得我們彷彿回到了過去嗎。」
「這……雖然我也有所感覺,可這世上又怎麼會真的有這種事?」雲娥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
「我原先也不敢確定,但是這兩天不論是完好無損的天火壇後山,還是城中的種種地方,都在論證著我這個猜想。你試想一下,如果真是記憶被抹去了,那這些實地的情況總不能改變吧?可事實就是城中的場地也變做了我們兩個多月前的樣子,所以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再到昨天我們從雷劫之下救下了沐言,所見所聞都是經歷過的樣子,我就更加的確定了,我們被時光倒流了,回到了兩個多月以前。」
「這……鏡山果然古怪。」話說到這裡,雲娥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可到底是中了誰的道才讓我們陷入到了這個境地之中,我們又是哪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呢?」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現在你說的問題也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地方。」洛半夏眉頭皺起,若有所思。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雲娥看著洛半夏認真的側臉在燈光下閃爍,嘆息一聲問道。
「我初步的想法是靜觀其變,儘量不去影響事情的本來發展脈絡,看看到底是哪個環節產生了問題,再從那個環節裡去尋找答案」洛半夏淡淡說道。
「唔……看起來也只能如此了。」雲娥有些擔憂,「我們還沒尋找到出鏡山之法,現在又攤上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其實我懷疑出鏡山的方法和我們正在經歷的事情也是有些關聯的。」洛半夏頓了頓,又說道:「之前我在和大祭司交手的時候,他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願意停手不再去阻止他,就幫助我們出去這鏡山。所以想來他應該是知道出山之法的。」
「那我們要不要去天火壇找大祭司問問。」
「問是肯定要問的,只是現在的大祭司估計也和其他人一樣,不認識我們是誰了……」
「不認識更好」雲娥冷哼一聲道,「反正我們與他也是敵非友。」
「嗯,那我們就這樣安排」洛半夏緩緩說道,「沐言不是要去天火壇拜師學藝嗎,明天你陪他走正門,分散一下祭司們的注意力,我悄悄摸進去找到大祭司的位置,
在和他好好聊聊。」
「你一個人去行不行,大祭司道法高深,我怕你不是對手。」雲娥秀眉微蹙,有些擔心。
「正面打是肯定打不過的,但是我不是還能跑嘛哈哈,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
「那你得小心,如遇事不可為就立馬退出來。不過話說如果按照事情的時間來看,我們現在拜訪天火壇是不是有點過早了。」
他們之前從相救沐言到來雲雷城用了三天的時間,基本全靠步行,而現在御劍趕路卻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前後有兩天的相差。
「無妨,應該不會影響大局。既然大體方向定下來了,接下來我們就是要尋找到令我們回溯時間的原因了。」
夜風拂過,窗戶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像是情人間的低聲囈語,燭火明滅不定,映照出兩人的身影在牆上交錯又分開。
「沐言現在狀態怎麼樣。」洛半夏輕聲問道。
「還行吧,這兩天旅途勞累,他已經早早睡下了。」
「行吧,那我們明天就見機行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