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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真

凌上將輕描淡寫的說,自己年輕的時候犯下了一個錯誤,葬送了兩個年輕人的幸福,和一群超高能力人的前途。後來,在失去了幾乎一切之後,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的這個錯誤,並且想要去修整它,卻發現要付出太多的代價。時至今日,凌上將終於良心發現,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放任****的威脅,只要蕭靈能夠過得開心幸福就好。

然而這樣的懺悔,這樣的認錯,究竟能夠有多大的力量呢?歐女士離開指揮中心的時候,天空中下起了雨。她沒有稱作飛行機甲,而是大著一杯雨傘,在地面上慢慢的走著。她不知道凌上將是怎麼做到的,就好像一個邪教教主在自己的信徒面前將一切和盤托出,心中是否有所異樣。但是歐女士自己心中是充滿無限的哀思,為了自己從小到大的一切信仰,為了她曾經為了這個信仰所付出奮鬥的一切。

或許凌上將已經忘了,他當年可不只是埋葬了一對戀人的愛情,還埋葬了自己的人生。

從指揮中心回到基因理療學院的路很長,歐女士走著走著,好像就偏離了路線。在她再一抬頭的時候,便看到了武裝部隊的大門。

這扇門上頭的牌匾已經十分久遠,歐女士還記得這幾個字好像是當初凌上將親自寫下的。鬼使神差的,歐女士就走了進去。身為指揮中心的董事成員之一,歐女士如今已經擁有了可以隨意出入武裝部隊和指揮中心的身份。在聽了凌上將所有的解釋之後,歐女士忽然想要找一個人來聊聊當年的往事。這種心願驅使著歐女士踏進武裝部隊的地盤,徑直的走近地牢之中。

崔校長已經關了兩年多了。自從蕭靈將人關押起來之後,之後的審理被崔乃文的感情牌停止,再加上崔家的勢力,一切就都停止了。崔校長這個名字似乎被他們遺忘掉了,誰都沒有再提到過這個人,以及和這個人有關的一切事情。

可是崔校長就好像是歐女士內心深處一個不願意被別人觸碰的心絃,一旦觸發,便不可收拾。

與關押阿誠的地方不同,關押崔校長的,是一個全方位封閉的地牢,只有門上面的一個長方形的豁口,才能夠進行溝通和交流,那個視窗甚至還不能夠容下一隻手的進出。

歐女士只透過那個視窗,才能夠看到裡面的崔校長,並和他說話。

與阿誠一樣的是,崔校長的頭髮長了,身上臉上也變得邋遢了,甚至眼神也變得呆滯起來。

“你來了。”

他的聲音沒變,讓歐女士聽得心中一驚。

不知怎麼的,這樣的環境讓她想到當年的一幕。反而叫她不再去看,歐女士慢慢背靠著鐵門滑下來,蹲坐在地上,低聲的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凌上將所編織的一切,都是假的。”

崔校長起初沒有笑出聲,只是牽動著自己的身體在輕輕的搖動。牢獄之中唯一的一盞燈照著他的臉龐,透出上頭一片一片的皺紋。直到後頭,他大笑的聲音傳到歐女士的耳朵裡,彼時兩個人幾乎是背貼著背的坐在那裡,身體之間隔著一道鐵門,心之間卻不知隔著什麼。

“我們一直生活在夢裡,凌上將的夢裡,這個社會編製成的夢裡。你難道沒有發現麼?”

歐女士坐在外頭,慘笑著說:“可憐我歐洋,這一輩子,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活得很明白,很通透的人,我看透了情愛,看透了仇恨,甚至看透了生死。卻看不透的,原來我這一生一世,都只是做了一個大傻瓜。”

崔校長挑挑眉毛,這個動作他現在能夠做出來也十分不易了。

“竟然就這樣否定人生了麼?你不是一直聲稱著,你的真愛,將你整個人生都照亮的明燈,”崔校長作勢要回憶起過往的事情,“是誰說的,‘只要凌晨存在,那麼我的人生就一直光亮著,如果凌晨不在了,那麼我的人生就是為了他的女兒而活’。多麼動聽的一句話啊,這些誓言,你都忘了麼?”

那的確是歐女士說的,在那一年,那一天,崔校長的辦公室裡頭,那張他們兩個人躺過的床上。歐女士目光中閃爍著淚光,顫抖著的說道:“這的確是我說的,難道你卻忘了,是我在什麼時候說的?”

崔校長不語,抬起頭來,看著那盞燈光。

歐女士的聲音忽然就戴上了一點悲傷:“我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造就了一對怨偶,讓我們都已經不再知道真正愛的人是誰。難道之後的時間裡,我們就要在這場夢裡漂流?”

兜兜轉轉二十多年,歐洋今天終於說出心中所想,隱藏了多年的秘密。兩個在基因理療學院度過二十年愛恨情仇,彼此糾結互不相讓的一對男女,今天忽然像是兩個少年,哭成了一團,為了他們逝去的青春和時間,也為了他們隱藏在心中的愛。

有些愛,是需要時間的沉澱才能夠被發現,而有的愛,是突然的發生,不見得會被任何人發現。

清若的孤注一擲讓阿誠抓狂,他生來就是一個正直單純的人,認為人生來平等,沒有誰能夠代替誰去犧牲,即便是母愛也無法讓他接受。這讓他想到張婉瑜,她在臨死的時候曾經被肖子雅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