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貞蹲身福禮,還未起身,小香君已經竄到韓贊周身邊,扯起衣角,竟告起狀來,“韓爺爺,我要荷花,我娘不給我。”
韓贊周愣了一下,卻是呵斥起李麗貞來,“香君要個荷花,有什麼大不了的,呆會兒,爺爺跟國公談完了事,就去取來。”
徐弘基呵呵笑著,韓贊周牽著小香君的手,跟隨徐弘基調了個彎兒,走向湖心亭。
李麗貞連連跺腳,迭聲道:“十二孃,你瞧瞧,你瞧瞧,香君她本事大了,我這個孃親的話她都不聽啦。”
“香君不過是個孩子,由她去吧。”
十二孃噗嗤笑了,心裡卻是明白,李麗貞回到沈家堡,少不得要數落一番楊波了。
韓贊週一門心思想要個孩子,這陣子特別喜歡小孩,小香君跟瓷娃娃一般好看,自然得韓贊周歡喜,一路噓寒問暖,不亦樂乎。
到了湖心亭,韓贊周和徐弘基在石凳上坐下,說起正事兒,韓贊周卻是愁眉苦臉。
韓贊周在淮安,跟楊一鵬商定處理王西銘一案,兩人聯署的奏章也發了,事情辦得很漂亮,他很滿意。
正好皇爺批覆楊波升任參將的題本也下來了,便趕往南京兵部,為楊波辦理相關文書和官印。
到了兵部,韓贊周發現,閩地的鄭芝龍也升了參將。
也有人說他跟楊波走得太近,老想著為楊波爭取好處,韓贊周心裡略略不安,擔心被人彈劾。
這下好了,韓贊周心安理得了。
楊波平定洪澤湖劉二可是立了功了,也才升個參將,且是個不給餉的空銜兒,鄭芝龍都能,楊波為什麼不能?
可是,當事情辦完之後,意外出現了,一直在南京留守府賦閒的太監曹醇找上門來,告知楊波升參將的事暫緩,說是上面的意思。
韓贊周懵逼了,事情辦砸了,他沒法跟楊波交待啊。
“國公,咱家都愁死了,依您看,這紕漏出在何處?”
徐弘基瞅了一眼小香君,發現她瞪著賊溜溜的兩隻大眼睛,正盯著他呢。
王西銘被人半路劫走,淮安不報,朝廷壓著,知道的人並不多,韓贊周也不知道,但徐弘基有錦衣衛的眼線,雖然不確切,但多少聽到些風聲。
楊一鵬可能會有大麻煩,徐弘基管不著,也不想管。
事發之時,楊波在舟山,徐弘基也在,很難說跟楊波有什麼關係吧?只要楊波沒事就好,畢竟徐家和沈家堡已經在一條船上,而且船上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但此事牽扯當今萬歲,徐弘基也不便明言,只能含糊其辭,“這事兒麼,本公以為,還是和為貴,呵呵呵。”
“和為貴?”韓贊周摸不著頭腦,但見魏國公神色輕鬆,心下稍寬,待要再問,徐家一個管事的領著一個人過來。
那人見到徐弘基一揖到底,待他站直,韓贊周仔細打量,這人他在京城裡見過,且多有耳聞。
“阮先生,是那陣風把你這位大明詩才吹來了?”徐弘基樂呵呵的。
來人正是阮大鋮,阮大鋮認出韓贊周,拱了拱手,說道:“韓公公,別來無恙呼?”
“阮大人啊,呵呵...”
韓韓贊周嫉惡如仇,自然沒給阮大鋮好臉色,臉上的笑是擠出來的。
“我認得你,兩隻老虎,兩隻老虎...”
李香君小手一指阮大鋮,竟又唱了起來,韓贊周知到阮大鋮是來找國公的,也識趣,拉著李香君,告了罪,便去摘荷花了。
那邊廂,十二孃和李麗貞找到了蘇合廂,因為有人告知,小公爺就在蘇合廂等著她們倆。
蘇合廂就建在莫愁湖邊上,是那種半開半閉式的,部分曲廊還在水面上,廊下圍坐的都是南京城裡的知名人士,懷遠侯常延齡,靈璧侯湯國祚,忻城伯趙之龍等勳爵也在場。
小公爺徐文爵站在高臺上,正高談闊論。
“沈家堡最好玩兒的,要數這個..”
徐文爵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球,上面有凸點,雞蛋大小的圓形小球。
“這玩意兒看著不起眼,製造起來卻相當複雜,木頭的,中間鏤空,外面裹著絲線,還用上了景泰藍的手藝呢。”
敲黑板,重點來了。
徐文爵樓起長袖,將小球高高舉起,“這球叫飛球,卻有個別號,叫白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