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著火紅色的牡丹紋衣服,華貴的衣服襤褸如同抹布;頭髮散亂遮住面龐,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是肩膀似乎在微微聳動,也不知到底是哭還是笑。
棠梨樓裡富麗堂皇,就連丫鬟小倌也小有資產,這一看就是北境的上等雲錦織品,這個人明明穿著富貴卻殘缺不堪,穿這種料子的人沒幾個,要查起來也是很容易的。
原本是仔細端詳她的衣服的,卻無意中發現這女人的衣袖和裙襬飄蕩,空蕩蕩的,甚至地上沒有她的影子!
秦寒仔細探查女人周身的氣息,隱隱約約能看到一縷極其微弱的怨氣,藏得極細微:“不好,是怨靈。”他剛剛竟然沒有發現,這怨靈道行這麼深了嗎?
反應過來的秦寒顧不得多想,翻身而下跳下欄杆衝著月荼的方向就扯著嗓子大喊:“月荼!快跑,那是怨靈!”
然而月荼卻完全沉浸在怨靈的結界之中,月荼能力不夠看不到怨靈,結界之內秦寒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進來,危險就在咫尺間,女人隨時都能伸手掐斷她纖細脆弱的脖子,用指甲挑斷血管。
月荼低頭細細揉捻手裡血肉,似乎覺得這一切有些許眼熟:這不是今天早上蘇懷然發現的嗎?華麗的布料,精湛的繡工,以及新鮮的血肉。。。
是死在這裡的並且屍體不見了的棠梨樓裡的姑娘的衣服!
可是為什麼衣服會出現在這裡?那個發出“桀桀桀”笑聲引自己過來的人到底是誰?
衣服下的一撮飄著淡淡牡丹香的香灰引起了她的注意。奇怪,她記得今早蘇懷然找到衣服的時候是碎的,現在看到的卻是完整的,早上的時候就發現了有人在養怨靈,所以。。。
月荼猛然抬頭暗叫不好,眼前衣服突然狂舞,獵獵作響,但是她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站在月荼跟前的怨靈慢慢抬頭張開血盆大口,殘缺的臉皮欲掉不掉的掛在臉上;黑洞洞的眼窩裡源源不斷的淌出發黑的血液;縱橫交錯的血管毫無顧忌的暴露在空氣中,失去嘴唇的嘴巴露出猩紅的牙齦和缺少的牙齒。
一縷縷漆黑的如同絲線的怨氣將她緊緊纏繞:“我好痛苦啊,你來替我吧。”
瞬間從四肢百骸傳來骨頭生生斷裂以及血肉被撕扯的感覺,劇烈的疼痛感刺激神經,豆大的汗水一顆一顆不停的從頭上滴落,汗水浸透衣衫,手腳發涼,但是喉嚨像是被摘除了聲帶發不出一點聲音;絞痛感壓抑胸腔漸漸呼吸困難,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但是怨氣將她緊緊捆住又無法躺下。
原來被做成靈人容器是這麼痛苦的事情嗎?
我的疼痛感也會傳給蘇懷然嗎?就是傳過去又怎樣,他也找不到。。。哈,哈,呼吸。。快死了吧,要連累他了。。明明都說好的。。
“哎~~”一聲嘆息從頭頂傳出來,是那個叫自己走的聲音,跟發出“桀桀桀”笑聲引自己過來壓根不同的兩個人!!
“我何時受過這委屈,剛死的怨靈就招架不住了,真丟我夏童的臉!”
未等月荼思索一陣暖流淌過身體的每個角落,安撫了她每一寸疼痛,身體漸漸恢復了力氣。
儘管明顯感覺束縛減輕了不少,但是依舊不能掙脫:“蘇,蘇懷然,蘇懷然,救我。。。”乾澀的喉嚨勉強發出沙啞的求救,也不知道蘇懷然能不能聽到。
見月荼毫無反應,秦寒急了,手中水流凝固化成鋒利的雙頭矛齊齊向怨靈射去,香灰之上驟然之間長出一朵紫斑牡丹,怒放的花瓣將雙頭矛震碎,變成傘狀盛開在怨靈頭上,為她遮擋一切傷害。
妖氣大盛蓋過怨氣,雙重枷鎖下月荼更加不容易脫身,就在秦寒驚慌之餘一隻慘白冰涼的手攀上他的脖頸,刺骨的感覺滲進骨髓,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即刻轉身,長長的指甲已經劃過他毫無防備的脖子,溫熱的血液瞬間迸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秦寒獨特的鮮血味。
那是一個長的極其妖豔的女人,是那種罌粟的美。罌粟一般的女人紅色指甲又長又鋒利,幾滴溫熱的鮮血順著指甲往下落。許是怕浪費,憐惜的仔細舔舐上面的血。
“多新鮮的血啊,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過這麼幹淨的血了。本以為那牡丹精會對謝棠梨有多好,結果就是做個表面功夫而已。”
秦寒謹慎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緊握摺扇,口中默唸咒語。
這女人身上沒有怨氣,反而有股修仙人的氣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棠梨樓竟然藏龍臥虎,也難怪會引起父親的重視。
女人掩面輕笑:“桀桀桀~小公子,分心是會送命的。你的血這麼幹淨不如送我吧。。。”話音未落雙手成爪,紅色指甲鋒利如同刀刃,閃電般直衝其要害,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道紅色殘影;幾乎同時,秦寒摺扇全開,一簾瀑布形成屏障擋住女人的攻擊。
罌粟罌粟,一旦遭上是很難擺脫的,女人對秦寒這到嘴的肥羊興趣極大,壓根就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小公子悄悄跟過來是對那小娃娃感興趣吧,你要是能好好給我喝上一口我就告訴你她的真正身世。我可告訴你,這世上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只有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