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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萬分之一

只是沒想到,公主府中,靈犀還給他準備了一個沈慧,起初他聽到那個聲音,還以為自己真的等到了那個萬分之一呢。

雖然最後也挺失望,但既然大家都不遺餘力地為皇嗣在努力,那他這個最關鍵的人,就順了他們的意吧。

不過,他連夜將沈慧帶回皇宮,冊封美人的事,倒是又給坊間提供了一段談資。是不是佳話不好說,反正說書先生根據這事編出來的段子,將沈筠氣得吐了血倒是真的。到後來,他聽陸伯言說起這事,腸子都要悔青了。

他當然不見得多喜歡沈慧,但至少還能把她從那堆小娘子裡分辨出來,所以高啟年每次問去誰宮裡時,他隨口就答她而已,倒讓那些小娘子嫉妒得不行,明裡暗裡編排皇帝偏寵她的事,倒說得沈慧自己都以為,他對她真有什麼偏愛來的。

對此靜宜她們也只能笑笑,這些眼皮子淺的小丫頭,哪兒見識過什麼叫偏愛啊。

當然,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三皇子蕭梁很快就降生了,生母穆氏是大司徒穆旭堯的孫女,身份地位自來就與旁人不同,此時也順理成章地被晉封為賢妃,到現在貴淑賢德四妃,只餘德妃一位空缺,大家便都盯著那個位置,倒把位同副後,卻無人認領的辰妃寶座給忽略了。

此時,最炙手可熱的候選人之一沈慧也已位至婕妤,不過大家都不喚她沈婕妤,而是識趣地跟著皇帝的叫法,稱她慧婕妤。

能不識趣嗎?之前有個剛進宮的小丫頭不小心叫了聲沈婕妤,皇帝抬頭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可轉臉她就被高公公叫人掌了嘴。

這宮裡但凡資歷老一點的人都知道,在皇帝心中,那個姓氏只有蒹葭殿的主人才配得上。對,他就是這麼偏心,只有她配跟他一起站在雲端,別的人,都只能卑微到塵埃裡。

可惜那座一直空著的蒹葭殿,主人常年不在,裡面只有個叫海棠的女官,日日守著一大箱子越來越多的如意,田黃的,碧玉的,紫檀鑲琥珀的,赤金嵌琉璃的,應有盡有。

反正如意這種東西,歷來只披霞殿和蒹葭殿的禮單中才會有。

哦,倒是有個唯一的例外,就是貴妃之子蕭笠封晉安君時,皇帝挑挑揀揀了半天,將原本打算留在蒹葭殿那柄羊脂玉整雕的如意賞給了他,為此還被貴妃嘲笑了好久,說他是史上最偏心的皇帝,他倒也不惱,只是想著,橫豎是賞給冬至的,卿卿原先也那麼喜歡他,應該也是願意的。

當然,這種玩笑也只有貴妃才能開,一來大家都知道她是真的在開玩笑,二來現在皇帝也只對原先東宮裡那幾位還有點耐心。畢竟是共過患難的情誼,又一起擁有那麼多跟她的回憶,即便是曾經吵過鬧過互罵互懟過,哭過笑過握手言和過,現在也只覺得流淌著歲月的溫情。

否則即便慧婕妤被他偏寵到那個地步,不也還是因為燒了箇舊香囊,被他狠狠一耳光扇到地上,半天起不來嗎。

靈犀雖然也敢說這樣的話,但她現在不大管這個,而是致力於幫助皇帝發掘後宮那些小娘子的優點,比方說穆賢妃吧,她...誠然,她除了野心勃勃嗓門兒大而外也沒什麼特點了,更不要說優點,哦,還會生兒子,唉,這個還是算了吧。

那就吳修儀吧,這倒是個才女,清貴人家出身,也是自小博覽群書,六藝俱佳,尤擅詩詞,靜宜嫂嫂應當也是看中她這一點,想著投兄長所好,才會選她的吧。

誰知她拿著吳氏的詩稿跟兄長巴拉巴拉說了半天,他也只是舉起衣袖掩住口,打了個哈欠道:“嗯,是挺好的。”

靈犀不甘心,又循循善誘道:“陛下不覺得,就算是卿卿,在這上面的造詣也不如她嗎?”

她這句話,聽得侍立在旁的高啟年出了身冷汗,想著皇帝不知又要發多大的脾氣了,誰知蕭琮只看了她一眼,拿著那詩稿認真想了想道:“嗯,確實如此,卿卿寫不了這種東西。”說完將詩稿丟給她,“但這與朕又有何干系呢?”

一句話噎得靈犀差點沒緩過氣,回到公主府後連晚膳都沒用,艾尼瓦爾使盡渾身解數,才哄得她吃了半碗清粥。

可她還不死心,今天弄個舞姬給兄長瞧,明天請個娘子給皇帝看,他卻都是意興闌珊,看過了,誇兩句“甚善”,就沒有下文了。於是宮裡宮外也就起了好多流言蜚語,都說這位永樂公主也太伶俐了些,自小就專會拍今上的馬屁,所以才混得現在的地位,同是公主,今上的親姐妹們倒要讓她三分,如今更是恬不知恥,為了籠絡君心,連些不三不四女人,也千方百計弄了來給皇帝送去。

且看那宮女出身的慧婕妤,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這種話靈犀聽得多了,也會趴在她的艾尼爾懷裡哭一陣,過後卻還是樂此不疲,也不管別人說得到底有多難聽。

有一日,蕭琮又拉著艾尼瓦爾喝悶酒,艾尼瓦爾卻忽然道:“陛下,靈犀那丫頭,乾的那些傻事,說的那些傻話,您可別往心裡去。”

蕭琮“哼”了一聲,“都多大了,也只有你還把她當丫頭。”

見艾尼瓦爾訕訕笑著,他便又道:“她說的那些話,哪句不扎心?朕要是都往心裡去,早被她氣死了。朕知道,她當初和卿卿感情那麼好,如今做這些事,心裡也未必好過,更何況還要承受別人的非議,說白了就是裡外不是人,要不是為了朕這個生者好,何苦來哉。放心吧,朕還沒老糊塗,沒那麼不知好歹。”

艾尼瓦爾這才笑著呷了口酒,道:“瞧陛下說的,您春秋正盛,怎麼淨說自己老了呢。”

蕭琮有些恍惚地笑道:“是嗎?可朕總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折騰不動了。”說完,連喝了幾口酒,又道:“你是不知道,朕有多羨慕你和蘇懷瑾。”說得艾尼瓦爾也惆悵起來。

靈犀的確是把招數都快用盡了,以至於某天心血來潮,竟然又想著拉蕭琮去參加詩會,蕭琮那兩天正好也是閒一些,想著若是不順她的意,她不知又要折騰些什麼,便也同意了,誰知到了詩會剛一坐定,就聽她小聲嘀咕,“這女子也太痴情些了吧,怎麼還沒嫁人嗎?”,他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就見一個不算年輕的小娘子正痴痴地望著自己,樣子倒還有些眼熟,後來經靈犀一提醒,才想起她就是那個薛家二姑娘。

當初卿卿曾用扇子指著她對他道:“若是喜歡頭腦簡單的,那姑娘倒是不錯。”

他想了想,便把她帶回宮,隨手封了個充儀,心道,這個是你自己給我選的,可不能生氣啊。

靈犀自然喜出望外,之後又生拉硬拽地逼著他赴了兩次詩會,打了幾場馬球,最後一次在馬球場上,有個小姑娘經過他身邊時,簪子被馬顛得滑落在地,清風將她細軟順滑的髮絲吹起,拂過他的臉頰,他想了想,將她也帶回了宮,每每撫著她的髮絲,倒是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