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弦，數學邏輯再精密、再神奇，還只存在於理論中，而從理論到現實，幾乎等於是創造、是在造物。”

“親愛的愛德華，在西方的信仰裡，上帝才可以造物，而你正在為無法造物，或者說一次造物失敗而悲傷，我不明白，這究竟有什麼好悲傷的。”

愛德華聽罷沉默了好久，最終說道，“……也對。謝謝你，聽你這麼說，我的心情好多了，我只是想做上帝才能做的事情，而沒有成功而已。”

“但是，我還是想做。”

他繼續道，“就算只有上帝能做，但我們可以繼續去解析，哪怕不成果，有進步也是好的。”

趙奕笑著的搖頭，“你真是固執的人。”

“每一個物理學家都很固執。”愛德華不在意的說道，“這才是追求真理的優秀品格。”

“當然。”

愛德華的心情好了一些，就繼續談到了他的想法，他的目標就是讓M理論，或者說弦理論往現實發展，但繞不開的就是多維空間和超對稱性。

這是兩個根本，也是兩大阻礙。

相對於多維空間來說，超對稱性更具備現實意義，以弦數學來構架合理的機制，來對費馬子和玻色子的對稱，做出個全新的數學解釋，是個能說的通的想法。

多維空間聽起來就很不靠譜，和現實脫軌太嚴重，但愛德華更傾向於以多維空間來聯絡粒子，因為超對稱性是構造M理論的幾何拓撲，也可以說是M理論的地基，而多維空間才是M理論的核心內容。

趙奕邊和愛德華討論著，都覺得愛德華有些入魔了。

這傢伙對弦理論，以及他自己拓展出來的M理論，信任到了極端的程度。

弦理論可以說，就是愛德華的信仰，就是他心中的上帝。

趙奕對此持有中立態度。

如果只是數學層面的話，弦理論確實很有很多的亮點，其數學構造美輪美奐，讓人相信確實是存在的。

美麗，是人類所追求的事物。

科學往往到處都充滿了美麗，不止是數學，其他學科也一樣，比如生物學、化學，很多複雜分子組成都是美輪美奐的，讓人都不敢相信大自然，竟然能讓元素間結合的如此完美。

但是，美麗，不代表肯定存在。

其實最開始認識愛德華的時候，趙奕都有心勸解他，把研究的重心放在其他方面，愛德華無疑是非常優秀的數學家，他一個人撐起了弦理論的大半邊天，就是弦理論頂樑柱的人物。

M理論、多維空間等問題，都是因為愛德華建立的弦理論數學體系才會出現的，弦理論不是他創造的，但發展起來大半兒都是靠他。

可想到在人生後續階段，去繼續完善弦理論，去證明弦理論的存在，真可以說是‘鏡花水月’，是不可能成功的。

現在看到如此狂熱的愛德華，趙奕的想法就改變了，他覺得不應該那麼做，弦理論就是愛德華的精神支柱，他就算怎麼去說，也不可能讓愛德華放棄弦理論。

如果有一天證明弦理論是錯誤的，愛德華大概會直接瘋掉？

“那太可怕了！”

趙奕想著都直搖頭。

當然。

弦理論是否是正確的，也真是說不好的事情，萬一就是正確的呢？還是那句話，如此美輪美奐的數學。

趙奕的思維沒有影響到他和愛德華的交流。

愛德華的想法是以多維空間的角度，去聯絡量子物理中的粒子概念，不管是什麼樣的粒子，最重要的是找準了方向。

在聽了愛德華的想法以後，趙奕不由得讚歎起對方的天才，多維空間聽起來不靠譜，但拋開現實感覺的不靠譜，以純粹數學構建來說，卻是讓人相信的。

趙奕順著思路進行思考，心裡開始產生了懷疑，“難道多維空間真的存在？”

“否則怎麼會這樣？”

“雖然還是無法聯絡現實，但數學計算的完全沒問題……”

他甚至用《監察律》來判斷愛德華說的內容，結果發現邏輯上是完全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