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在眼眶中慢慢蓄積，順著臉頰滑下，會整合了滂沱大雨。謝淡月感覺心髒跳動的位置越來越痛，像針刺一般。

“我，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紀頌今呆呆地盯著她近乎崩潰的臉，手掌想要抬起去撫摸她，卻最終還是頹喪地垂下了。

謝淡月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沒想到？也是，他什麼都想到了，卻偏偏想不到她。

“真是諷刺，你傷害了我那麼多，可直到現在，我居然還是喜歡你。”謝淡月抹了把眼淚，終於將零碎的心收拾齊整，重新裝在了一起。可即使裝在一起又能怎樣呢？那些裂痕已經存在了，再也沒有辦法消散。

抹幹淨眼淚，她重新換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孔，直直盯著他，就像要把他看穿：“紀頌今，背叛你的事情，算我對不起你。但你欠我那麼多，到現在，也還清了。”

紀頌今看著謝淡月這副陌生的樣子，勉強笑了笑。她說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他習慣了她的討好、乖巧、唯命是從，從來都不想著去回報什麼。

直到現在，他才發覺，原來她也會失落。

“算我對不住你。”紀頌今將聲音放軟了些，主動求和：“淡月，我們現在扯平了。你不要再鬧了，我們和過去一樣，多好。”

和過去一樣？謝淡月愣了愣，然後苦澀的笑了。

她忽然很痛恨自己的好記性，如果自己能夠傻一點、神經大條一點，或許就能每天都很開心吧？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她說。

紀頌今的心一沉。

他想到了自己或許需要好好地哄一鬨她，但那又有什麼難？女人嘛，無非是買些化妝品、買些包包而已。可他想過無數種結果，卻唯獨沒想到，謝淡月會不想要他了。

“你在開玩笑吧？”紀頌今唇角向下垮了垮。

謝淡月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的眼神裡滿是諷刺，紀頌今感覺渾身針刺一般。

他懊惱地看著她澄亮的眸子，一時口不擇言：“謝淡月，你裝什麼聖女？你再三為了幫雲夢背叛我，不顧一切也要幫沈雲澤，我還沒有質問你到底是什麼心思呢！”

話一出口，紀頌今頓時就後悔了。他想對她說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可自尊心卻讓他根本低不下頭。

室內一片寂靜。除了二人的呼吸聲，什麼都聽不到。

許久，謝淡月收回了顫抖著看向他的視線。她看向窗外，幽幽開口：“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怪不得你這麼生氣。”

視線逐漸從遠方收回，她轉頭看向他，紀頌今的臉上滿是惶恐與懊悔，她看到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嘴撕爛。

可是這又如何呢？慌不擇言的話才是內心的想法，她知道，他對她早有不滿了。

“紀頌今，我不是你，我不會背叛愛人。”她看向他顫抖的眸子，笑靨如花。

我不是你。這四個字重重地落在紀頌今的心上，讓他渾身顫慄。

謝淡月不打算住口，她走到他面前，直直盯著他的眼睛。

她明明是笑著的，可說出的話卻比針刺還叫人難受：“紀頌今，你鐵石心腸，你六親不認。你問我為什麼幫助沈雲澤，可你行事不端、做事陰狠、偷偷陷害競爭對手，被人揹叛，那是罪有應得！”

“啪”的一聲，紀頌今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

謝淡月的臉被一巴掌拍開，頭歪在一旁，愣愣地看著地面。

紀頌今打了她。過往的時光，即使他再憤怒，也從未向她從過一根手指。

可是剛剛，他朝她動手了。

謝淡月感覺整個腦袋嗡嗡地響著，巴掌經過處已經泛起了不自然的紅色，隱隱地作痛感才讓她驚覺，原來這是現實，並不是做夢。

紀頌今也蒙了，他盯著手掌，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做了什麼。

片刻，他猛然驚覺，趕忙要去拉她的手，聲音顫抖得上句不接下句：“淡月，對不起，我，是我錯了，我剛剛一時心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謝淡月緩緩轉回了頭，臉上已經逐漸由刺痛轉為麻木。抬手推開紀頌今慌忙的手，她伸手開啟房門，毫不猶豫地邁了出去，什麼話都不想說。

紀頌今的手僵在半空中，收放不得。

樓道中的感應燈緩緩熄滅，一片黑暗中，他看著關閉的電梯門上緩緩而下的數字，喉嚨處湧上酸澀而苦楚的液體。

身體如同不受控制一般緩緩下墜，他終於滑坐在門口，刻意壓制著的嗚咽聲在樓道中縈繞，沉悶而痛楚。